小师兄原本便着急的脸添上了几分惧怕,他朝师尊连连磕头认错:“我错了师尊,我错了,我不该磨磨蹭蹭,更不该让小师弟受伤……”
接下来的画面便很是模糊,依稀辨得是小师兄被五花大绑,丢在大殿中受了二十鞭。
小师兄一滴眼泪也没掉,半垂着眼挨鞭子,路见秋在他身旁跪着,不断同灵渊仙人求情。
小师兄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还是被罚了,路见秋可怜兮兮地哭着给他松绑,小师兄却没怨他,反而还温温柔柔地给他拭去了眼泪,问他:
“额头上的伤可好些了?”
……
江邃从挂在屋顶的小篮子里取下了昨日的肉,将之切得细碎丢进锅里熬肉粥。
这顿早膳做得很简单,不多时他便准备回房中唤醒路见秋。路见秋仍然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整个人闷在被褥里,浑身直冒冷汗。
他似乎做了噩梦,手紧紧抓着被褥,嘴里念叨着什么。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江邃屏着气靠近他,侧耳听他说了些什么。
“师兄……”
路见秋嘴唇翕张,来来回回只唤了“师兄”二字,等江邃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意识把路见秋摇醒了。
“……粥熬好了。”
路见秋猛然醒来,闭着眼叹了口气,紧接着便牢牢搂住了江邃的脖颈。
“夫君,我好像梦到你了。”
“……梦见我了?”江邃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反问这句话时,他的手掌正微微发抖。
“我梦见我们小时的事了,你背着我去见师尊,却被师尊罚了二十鞭,但你却不曾怨我,反倒还关心我的伤势。”
“……是么。”江邃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中的妒火又逐渐烧了起来。
这梦中人自然不是他,他心知肚明,但同时,他又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他要占据路见秋记忆中的、所有原属于沈今潮的位置。光是想想,他便觉得热血沸腾。
“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师兄。”
江邃逼迫着自己装出沈今潮那副虚伪而温柔的脸,他微微掐紧了路见秋的腰,道:“莫要唤我师兄。”
路见秋甚少见到江邃这主动的一面,狡黠地眨眨眼:“那我该唤什么?夫君?相公?”
江邃没有回答,只是刚才还白皙的脸,又一点点红了起来。
一顿早膳用完,路见秋便在一旁看着江邃洗碗。
江邃挺拔清俊,腰杆挺得直直的,哪怕是洗两只碗的普通场面,都显得如此赏心悦目,看得他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哨。
“公子生得可真是招人喜欢。”
江邃抿着唇,耳尖又悄悄红了,警告道:“路见秋。”
今日太阳正好,他把一些衣服拾掇起来,打算搬到河边洗一洗。
两人住的宅子不大不小,还有些小破,刚醒来第一日时甚至积满了灰。后来江邃把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从集市里添了不少东西,才终于有了个家的样子。
旁的东西都还好说,只是他们二人都没什么换洗衣物,头两日仅靠着净身术度日,后面逐渐做了些衣裳,才过上了烟火人家的生活。
路见秋失去了记忆,术法也忘了许多,好在江邃极为耐心,手把手教了他几回。但他又实在是懒,学了几个之后,他就叫嚷着累不愿意接着学下去了。
江邃也乐意宠着他,他说不学,竟也真的不教了。
对此,理大叔叹气点评:“夫唱夫随啊,江仙君,我没想到你人模人样,竟然也是个耙耳朵。”
耙耳朵捧着一盆脏衣服到了河边,面色如常地在洗衣的姑娘大娘中寻了个位置,摊开衣服洗了起来。
他实在喜欢这样的生活。
路见秋闲着也无聊,便跟着到了河边,找了个石墩子坐着看江邃洗衣。
见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一位大娘不由打趣:“江仙君,瞧瞧,路仙君的眼珠子都快长你身上去喽。”
路见秋脸红了:“不是的………王大娘。”
江邃在洗衣的间隙抬起头,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好似在问:“不是么?”
他只好道:“好吧,是的。”
一众大娘顿时笑开:“嚯,小俩口还不好意思啦?”
“话说回来,有二位仙君在镇里待着,最近梨花镇中怪事都少了许多。”王大娘笑着,“也再不怕有什么妖兽吃人的事情发生了。”
听王大娘这么一说,路见秋也想起来,他的确在梨花镇待了许久,是不是该回门派了?
他便顺口问了出来:“夫君,我许久没回门派,师尊可知道我失忆的事?我可需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不必。”利落地拒绝完,江邃才反应过来,洗衣的动作也停了,“师尊知晓你受伤的事,准许你养好伤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