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出来,无聊游走的触手们立即热情地缠过来,时不时擦过的他脚面,或者在他腿上磨蹭。沈渡本人倒是没有动,但一双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紧紧盯着他,像是在等他一起吃早餐的样子。
宋南星:“……”
面只下了两碗,怎么办?
目光在房子里逡巡,宋南星终于看见了在厕所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程简宁,他跟宋南星做口型说:我不吃了。
总感觉要跟沈渡抢吃的,会有性命之忧。
宋南星将煎蛋放下,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沈渡,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以为你一时半会儿不会醒,面少下了一碗,你和程简宁先吃,我再去下一碗?”
余光瞥一眼战战兢兢的程简宁,宋南星说:“不许吓他了,要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就无处可去了。”
沈渡不知道听没听懂,宋南星只看见地面上的触手动起来,绞缠在一起像蛇尾一样支撑着沈渡站起身,然后往厨房去,像是要自己下厨。
但他现在明显状态不对,宋南星哪敢让他做饭,只能拉住他说:“你先吃,我来吧。”
沈渡拧着眉毛看他,慢吞吞地说:“喜欢、我做的。”
宋南星听明白了,这是在说自己喜欢吃他做的饭。
看来倒也没有傻得那么彻底,宋南星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安慰感,最后还是哄着他坐了回去,又把躲在卫生间的程简宁拉了出来,再三向程简宁保证沈渡不会把他怎么样之后,才去了厨房。
程简宁坐在餐桌前,小鸡崽一样埋头吃面,头都不敢抬。
对面的沈渡不说话,拿着筷子夹面,动作非常优雅得体,如果不是沈渡一直阴恻恻地盯着他看、粗大的触手也还在示威一样游走的话,程简宁或许会夸一句赏心悦目。
宋南星端着面出来时,沈渡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如果不是他异于人类的下半身,神态动作和从前别无二致。
程简宁倒是已经吃完了,远远坐在客厅沙发另一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他,双腿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沙发上,因为地面都被沈渡的触手霸占了。
宋南星叹气,心想程简宁这里怕是住不成了,得找个新地方,不然程简宁晚上可能会被吓得觉都不敢睡。
这么想着,吃完早饭后他就调整了计划,跟程简宁说:“去见过宗队,我想再顺道去看下房子。”
程简宁愣了下:“不是说暂时住我这吗?”
宋南星瞥了吃完早饭就粘在他旁边的沈渡一眼:“你不怕了?”
程简宁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嘿嘿干笑了两声:“那我陪你一起去找,我知道个靠谱的中介。”
事情就这么定了。
就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碍——沈渡非要跟着一起去。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适合出门的。
宋南星去掰缠在手臂腰间的触手,还得耐心跟男朋友讲道理:“你现在不适合跟我们一起出去,被人发现了会很麻烦。”
腰上的触手半点没有松开的姿势,沈渡抿着唇,眉眼低垂,看起来可怜极了。
宋南星掰开了一条触手,另一条又迅速缠了上来,两人就这么在玄关僵持住了。
宋南星看看不说话的男朋友,又看看身后装鹌鹑的程简宁,清清嗓子咳了声:“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和他讲讲道理。”
程简宁疑惑地看他。
讲什么道理还要把他先支开?
但他迫于沈渡的淫威,实在不敢多问,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毫不迟疑地开门先溜了。
没了外人在场,宋南星脸上才没这么热了,他抓着腰间的触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示意沈渡过来。
沈渡得到了暗示,低垂的眉眼骤然变得生动,没骨头一样靠过来,双臂缠住了宋南星。
宋南星没有挣开,亲亲他的唇,小声说:“我要出去看房子,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我们就可以搬出去了,你也不想一直和程简宁住吧?”
沈渡对程简宁的敌意几乎是毫不遮掩,虽然现在人是傻了点,但是情绪几乎都摆在脸上,非常好读懂。
腰间的触手松了松,慢吞吞地转动磨蹭,像是在思索。
宋南星又亲亲他的耳朵,再接再厉:“是不是喜欢浴缸?程简宁家的浴缸太小了,我们找个有大浴缸或者泳池的房子,你可以睡得更舒服。”
沈渡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南星看。
因为腰部以下变成了触手的缘故,他现在站立起来比宋南星高出许多,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时,有压迫感的目光让宋南星有点接不住。
他目光游弋,假装没看懂沈渡沸腾起来的目光和激烈涌动的触手,轻轻推了下他;“我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