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近日出了什么大事吗?”有人潜心闭关多日,出关时浮岚已大变模样,狐疑发问。
“玄都印在宁江州出世,我听我父亲说了,那东西可是个邪物,说不定要闹得整个九州大乱。”
“宁江州?那不是司星宫和裴氏所在的地方吗?”
“是啊,但这事和司星宫关系还真不大,听闻这玄都印是裴氏家主裴珩自禁地之中带出来的。他们裴氏家训素来清正端方,这次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我也听说了,我父亲今日丑时才回来,正是在逐天盟共同商议对策。”
“要我说,裴珩就应当把玄都印交出来,仅一个裴氏如何能解决这等邪物?但凡有一个失手,咱们其余仙门还得给他们陪葬。”
“可不是嘛?现在乾元裴氏可真算得上是火烧眉毛,焦头烂额,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过问旁的事。你看那个素来桀骜张扬的裴烬,都多少日未曾现身过了,上次见到他,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这么一说,还真——啊!!”
一道灵风凌空打来,虽说只是搭在腕间并不伤人,手腕内侧的皮肤却比其他地方都敏.感几分,开口那人一时不察被“啪”一声打中,疼得眼泪都飙出来。
他恶狠狠回过头,还没开口,望见来人时,表情便是一僵。
“云、云风……”
白衣墨发的少年向来带笑的脸上如覆寒霜。
“若再让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说一个字的闲话,我便废了他一只手。”
被落了面子的少年咬了咬牙,忍不住还欲反击几句,身边几人更快地反应过来,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走了。
“跟他置什么气?谁不知道裴烬跟云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跟他斗法,他跟你拼命,不值当不值当。”
“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裴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云风那叫怒其不争,恼羞成怒,无能狂怒!”
“你们这么说,听着好像也有道理……”
“……”
几人越走越快,很快便失了踪迹,可声音还是源源不断顺着风飘过来。
云风指尖捏紧了扇骨,眸中浮出几分厉色。
他指尖刚动,身后传来一道嘲弄声音。
“稀奇,你真是转了性子。”
云风皱眉回头,司槐序不知何时靠坐在一片槐荫之下,早已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
他翻身而下。
“从前没见你出手如此果决。”
他话还说的委婉了,不仅是果决,简直称得上狠辣,若云风出手时用的并非剑气,而是他那把剑扇,恐怕那人此刻早已不止废了一只手,半个身子都没了。
不过,这同他没什么关系。裴氏如今骤逢剧变,裴烬身在其中定受影响,云风日日同他厮混在一起,心情被连带着焦躁也不奇怪。
司槐序刚走出几步,便听往日对他避之不及的云风,这一次竟然出声唤住他。
“昨日逐天盟和裴氏交涉,你父亲是逐天盟副盟主,他应当知道结果如何。”
云风立在树下,半张脸被树影掩得朦胧,辨不清五官。
“你可听他提起,玄都印最终是交由裴氏一力承担后果,还是由众仙门合力销毁?”
司槐序头也没回:“此乃裴氏家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冷淡道,“你少打听。”
云风低着头,没再出声。被拢在袖摆之中的手却不自觉掐入掌心,力道之大几乎撕裂血肉,就连小臂都发出细微的震颤。
一阵风拂过,他似是风中摇曳的枯叶,几乎要被狂风卷落枝头,深陷入淤泥里。
午后阳光热烈,风过无痕,周遭静得宛若死地。
一道散漫声音冷不丁打破沉默。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
云风缓缓抬起头,眼瞳被日光映入,色泽显得愈发浅:“长嬴?”看清来人,他语调染着几分惊喜,“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裴烬黑发黑衣,身姿峻拔,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闻言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剑穗,轻嗤:“我为何不来?”
云风低下头:“裴氏近日来,不是出了事吗?”
“玄都印?”裴烬丝毫没避讳,脸上也没多少异样的情绪。
他晃了晃剑身,鼻腔里逸出一声冷笑,“玄都印自有裴珩去管,与我无关。再说了,那哪里有同你们切磋斗法来得更有意思。”
云风脸色一僵。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道阴森视线便落到他身上。
“你前年欠我的比试,打算何时补上?”
云风扯唇干笑一声:“长嬴,我看今日天色不太好,不如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