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在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徒弟,名唤春冉,是个聪颖温和的孩子。
当时赵晏刚拜入宗门,还未被连绵正式收下,只在宗门内做些外门弟子干的杂活。
之后是春冉受师父所托,对赵晏照顾有加,让赵晏慢慢的改掉了先前那副小心翼翼的习惯。
而后连绵完成任务回山,正式将赵晏收为弟子。
流云对此是不看好的,她说赵晏在山下生活繁久,早已看惯人世间的险恶,山中弟子多数都是从小被送上宗门修炼的纯良性子。
容易被他影响。
连绵否决了流云的说法,他那会说赵晏本性还是好的,那日他下山为村民解决这山中妖兽损害良田农物一事,便是他带着寻到踪迹,中间有野猫受伤,他向连绵求救的模样,才是真正打动他将这小孩带回宗门的原由。
但今日看,流云只觉得连绵大错特错。
山中弟子众多,这几只魔兽总在后厨房现身偷吃,其他弟子都不知情吗,怎么可能。
是他们知道不可乱杀,知道遵循宗门规矩,更何况是由掌门亲自批准让他们生活在这里的。
赵晏会不清楚?
流云不信。
盛烊未成掌门前,同赵晏春冉三人关系很好,那会除了必要的修炼跟着自家师父会分开,其余下山的任务都是一起。
只不过盛烊天赋异禀,是三人中最快突破的,实力差距太大,很多高难度的任务声望没法再带着赵晏春冉二人。
都是由鹿黎和盛烊一同出山。
那会儿鹿黎还不过是山门内最小的师叔,流云当时还很喜欢他。
清冷又刻苦。
到头来,还是被那天才给打入魔窟。
没有人能做到不嫉妒,只不过有些人自知不可和无力,有些人却觉得有机会争一争。
鹿黎是后者。
他不服,于是自堕魔道。
想来前任掌门收鹿黎为徒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世,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将如此一个隐患带入云宗。
盛烊回到云宗时,元崇长老还没从鹿黎屋子里出来。
众人看到盛烊皆是一惊,又连忙行礼,“掌门。”
赵晏看到盛烊眼中的不可置信,但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梨梨如何。”他问的是木庆。
木庆冲盛烊跪下,“掌门,求您救救公子,元崇长老刚刚发话,如今公子已是强弩之末。”
盛烊只觉天黑了一片,乌云滚滚的,听不进任何话语。
他从木庆旁边经过,雪白的靴子上沾染了尘土,却又在瞬息之间变得干净,鹿黎喜欢干净。
众人都不敢开口,流云看不得如此情景,带着朔月先走了。
岑翎在替耗费太多精力的杳杳检查,见无大碍才敢低声询问怎么一回事。
“那个恶魔,他杀了阿冬的同伴,还想杀阿冬,鹿黎听到声响,出来替阿冬挡了一剑。”
杳杳双眼死死的瞪着赵晏,如若不是被岑翎圈在怀中,她肯定要冲上去将他咬死。
岑翎也没有想到,明明最安全的云宗,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阿冬情况怎么样。”阿冬被木庆和朔月一同扶回了后面的矮屋里。
远远看了一眼,还有起伏,应该只是在昏睡。l
“阿冬只是受了轻伤,他身体特殊,很快能好,只是受了冲击,一时间昏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鹿黎受伤让他受了惊,此刻两边都昏睡着,赵晏站在院子里不敢动也不敢离开。
方才盛烊看他那一眼,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如今他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里等着里面那位醒来。
若是今日鹿黎出事,估计就要立马人头落地了。
流云长老甚至都不愿多待,怕是也知道如今不论说什么盛烊都听不进去。
“掌门。”盛烊走到榻边,有些不敢去看鹿黎。
元崇见盛烊便立马从榻上起来,给他让位置。
“如何。”原本沉稳的声线在看到那脚边一盆血水的时候变得颤抖,他以为只是受到刺激让鹿黎又陷入昏迷,没想到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元崇也着急,鹿黎现在彻底昏死过去,脉搏虚弱无力,“濒死之际。”
这副身子早已和魔族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逢山城的时候盛烊便探过鹿黎身子,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最后身体里剩的那一点魔族的恶也消之殆尽。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很难说熬得住。
“需要什么。”
盛烊问的是,救鹿黎,需要什么。
元崇不敢再治,他虽然替鹿黎止住了血,包扎了伤口,但是他本身就心中藏了事,一直压抑着情绪,前几日刚宣泄完,就眼盲了。
这次又是刺激又是受伤,“老朽无能,掌门还需另请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