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黎也看向元崇,眼里复杂。
这模样,元崇自然只能作罢,收了手,摇了摇头,“掌门,并无大碍,只是……”
“不要总话说一半,如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鹿公子心疾难医,还需尽早解开心结,凡事看开些。”
元崇长老是看着鹿黎说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世间疾病难医,心疾当之最也。
同其他疑难杂症不同,其他病就算没治却能通过药物或其他东西续命,但心疾,是人之所想,所俱,所忧。
只有他自已看开,药物并不能起到作用。
盛烊没有再让元崇诊治,亲自把上鹿黎的脉。
被他手指轻掐的地方在他不知不觉间细了一圈,再看他的脉象虽有些微弱,却也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疲惫,忧思过度。
夜里难以入睡。
盛烊记得,鹿黎刚回来时两夜都是突然睡着的,一次睡在榕树下,一次在他房里。
当时盛烊泡着茶,鹿黎突然倒下,吓得他茶水都倒了一身。
好在只是陷入睡眠之中,并没什么问题。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从魔界回来太累了些,便替他掖好被角守了一夜。
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当时精神紧绷,突然放松才睡着了。
“你可是在那天遇到了什么。”盛烊握住那有些瘦弱的手腕,轻轻放在胸前。
鹿黎低着头看着盛烊,一声不吭。
往日里鹿黎有多闹腾,现在的鹿黎就有多安静,安静的连在外面蹲着偷看的几个家伙都觉得担心。
“盛掌门,我作证,鹿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杳杳如今只能变成小兽的模样,她探出个小脑袋,冲里面的盛烊大喊。
阿冬也跟着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盛烊也听明白了,说的是公子总在刻那棵木头,从早刻到晚,要不然就是坐在树底下发呆一整天。
“鹿黎,你有心事,和我说说好吗。”
盛烊眼睛似乎有些红,鹿黎喉咙觉得干疼。
张了张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在盛烊手背,烫的他心都疼了。
“我杀了好多人……”
“我杀了人……盛烊……”
鹿黎嗓音沙哑,话了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那件纯白的袍子。
第40章 缘起国师
盛烊抱起鹿黎往屋里走,外面的几个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鹿黎还在吐血,原本同他一般白的长衫如今染尽鲜红。
眼前一片漆黑,鹿黎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只有脑海中不停浮现的面庞在时刻提醒他,提醒他早已无法回到之前的样子,想当初,在王宫的时候,他还希望盛烊可以远离这种事。
如今却自已亲手染上业障。
逢山城有一处关着罪犯的地方,那会鸢磬几乎让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各个关卡和王宫中,所以这里是人最少的地方。
阿冬和几只小兽都是在地牢中遇到的,鹿黎带着杳杳一路前进,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人的。
而那些罪犯,鹿黎也并没有去多注意。
监狱里只有走廊上昏暗的灯,鹿黎隐匿气息,凭着记忆往那条通往王宫的地道前行。
但料就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把守,而且人还很多。
鸢磬考虑到了所有地方。
鹿黎并不会武术或剑术,这些他没有学过,他只有弓箭和弩在之前因为兴趣学过一些。
可这些弓箭,是为了一会救盛烊用的。
他不能在这里用了,他也不想伤害他们。
可是意外突变了,就像是什么刻在脑海深处的东西,突然钻了出来。
鹿黎感觉自已记起了些什么,手指微动间,灵力波动强大的阵法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
杳杳在另一条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阵眩晕过后,出口豁然开朗。
而鹿黎是他在一堆尸体中找到的。
因为比预想的时间更短走了出去,鹿黎不管怎么都说要先去洗手。
他一直说着脏。
一直到杳杳等不及了,才把鹿黎从水池旁拖走,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锁在户外笼里的阿冬和其他小兽碰见了他们。
鹿黎当时看到阿冬对上他瑟缩的眼神,便知道被他看到了自已杀人的模样。
他走过去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辩解。
他的的确确做了这件事,那些人转过头的瞬间,一阵巨大又凌冽的风便同刀刃一般,啪嗒几声……
落了一地。
那是什么呢。
是满是惊恐表情的头颅。
鹿黎当场便晕了过去。
身上沾染了洗不掉的鲜血,若不是从王宫中搜出套干净的衣服,怕是鹿黎没有胆量出现在盛烊的面前。
之后的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盛烊在鹿黎赶到后醒了过来,成功逃离了逢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