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闻言挑眉,而后在经过一条岔路时,他和魏呈延突然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厮见状立马追了上去,可就在下一秒,魏呈延却又突然出现在转角,亲眼看着那条尾巴跟着衍之去了后花园。
呵,胡人的打扮。
彼时后花园,柳渊正独自待在凉亭,望着水中的那朵睡莲发呆。
今日的宴席来了不少人,为帮那位皇子接风洗尘,皇帝还特意恩准城中的才女,才子也可入宫一同欢庆。
而柳渊虽贵为王妃,可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因为萧衍之身份特殊,所以他还真不认识那些才子佳人。
但反观江屿秋就混的风生水起了,对谁都能说上几句,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最热闹的,仿佛他就是块金子,闪闪发光,又引人注目。
耳边的喧嚣欢乐都不是柳渊的。
女子的艳羡,男子的恭维,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这些都不属于柳渊。
他就像是这后花园里的一株杂草,比不上花的娇艳,也比不上......某些人的才华横溢。
“哎,你看那坐着的是不是就是萧王妃啊?”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轻笑。
柳渊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粉色罗裙的美艳女子好似正在和她身边的女子谈论他。
她们的目光带着轻蔑,语气嘲弄,就像是把自己置于上位者的姿态去抨击。
“就算是穿上锦衣,戴上白玉,可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骨子里的低贱永远都跑不了。”
“妹妹,你说话可注意儿,毕竟人现在身份不同,比我们高贵多了,要是一不高兴,指不定还要怎样呢。”
“姐姐怕不是在说笑吧?”那位粉衣女子轻笑,“就他?我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高贵?说白了就是一低贱的花奴,谁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妖术才会让皇上都为他指婚......”
那女子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柳渊都听不到了,他收回视线,背对着她们,似乎是要努力装作无视。
低贱的花奴。
下等人。
恶心,废物,蠢货.......
这些话柳渊都不知道听了多久,久到有时候他的梦魇都是她们的嘲笑和玩弄。
那粉衣女子柳渊认识,是户部尚书许铭的独女,一直都仰慕江屿秋。
难怪她今天会盯上他。
周围的攀谈还在叽叽喳喳的,有的悄声低语,有的又故意喧哗,似乎就是想让人听到,她们这里并不欢迎他。
柳渊一直都坐在凉亭里,不走也不反击,很安静,仿佛是听不到她们的嘲弄。
江屿秋在人群夸赞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也是更深了。
他就知道,今天一定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
人言可畏,有时候一句话可能会比人心更可怕。
要说静心院是一座暗流涌动的战场,那么这后花园就是一座勾心斗角的修罗场。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团体,玩的好的,想要交往的,和想利用的她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形成一道漩涡。
而那些被遗落,形影单只的就只能沦落成那漩涡的享乐工具。
就比如柳渊。
“笨蛋,都不知道反击的吗?”
墙角的一棵大树上,萧衍之不知道是从哪儿寻来了一壶酒,正躺在上面看着这场闹剧。
说实话,这些女人间的打打闹闹实在是太无趣了。
争吵,辱骂,翻白眼,要真惹急了也就是拿个跟鬼一样的指甲挠你一下,要不就是拽头发,想的最脏的一句也是“你个贱蹄子!”,要不就是“我滚你妈的操蛋玩意儿,信不信我让我爹杀你全家!”
萧衍之对这些只打嘴仗的废物们没兴趣,但是,当他看到柳渊只是一味隐忍,都被人欺负到跟前也不还手的举动就很不爽。
他觉得柳渊太胆小了,不,或许应该说,是太没有自信了。
明明都跟他说了他就是萧王妃,是他萧衍之唯一的妻子。
他可以放肆,可以生气,可以骂人,更可以打人,杀人,因为有他在,所以他可以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任何事。
但是为什么就不反击呢?
“怎么,觉得心疼了?”
蓦地,魏呈延也坐到了另一枝树干上。
“那人是阿克松的护卫,我给他送到了月清宫虞天的床上。”
萧衍之把手里的酒壶扔给他,“找个人把江屿秋也送进去,然后去告诉虞天,让他把皇帝和阿克松都领过去。”
魏呈延抬手接过,随即一饮而尽:“舒服!”
说完他又起身,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劝你再等等,毕竟小柳渊也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小柳渊了,所以你得给他点时间,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