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甩着巾子在前面引路,温如月转身对其他人说:“小茹不会武功,和我住一间,你们一人一间,楚公子,这样安排可还方便?”
楚不归笑道:“很好。”
几人说着到了房间,楚不归和叶星河的房间相邻,距离温如月和小茹的隔着一个走廊,楚不归见两位姑娘已经关上了门,便在进房间前叫住了叶星河。
“你要道歉我不接受,除非你让我也扎一针。”叶星河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温小姐手里的东西,是假的。”楚不归道。
叶星河愣了一瞬,忽而笑了,“哟,为了不让我惦记,连这种瞎话都能编出来。”
楚不归言语淡淡,“信不信由你。”
叶星河打量了一下楚不归的神色,问:“你如何知道她手里的东西是假的,你连看都没看过。”
“不需要看。”楚不归垂下眼眸,推着自己的轮椅预备进屋,叶星河却不依不饶,伸出脚拦住他的轮椅,“既然是假的,你为何不告诉她,干脆丢了,也省的她被几路人马追杀。”
“她性子要强任性,若知道自己抢来的东西是假的,必定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拿到真的不可,我只需将她安全送回踏雪城,交给她的父亲,此事便了了。”
“啧啧啧。”叶星河绕到楚不归身前,附身看他,笑得不怀好意,“对人家这么上心,你这是看上她了?”
楚不归抬眼,冷道:“你若再胡说,下次就不是扎哑这么简单了。”
“你们现在都是由我保护的,说话不要这么嚣张!”叶星河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房门在身后关上,楚不归还定在原地没有动,房间的烛台早已有店小二点燃,跳跃的烛火中,楚不归轻叹了一声。
他推着轮椅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外面是小镇的街景,天色已晚,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酒肆的幡旗还在随风飘动,之后,他看到叶星河从旁边房间的窗户跃下,踏着月色进了其中一家酒肆。
楚不归从窗户边捡过一片掉落的树叶,放在唇边,吹了一首曲子,曲子悠然,如鸟鸣凤啼,一曲终了,已有人不知不觉从窗口跳入,单膝跪在了楚不归面前,“聂楠见过谷主。”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长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长相并不出挑,眉宇间带着冷冷的英气,是个作男装打扮的女人。
“聂楠,最近可有戚门主的消息?”楚不归问。
聂楠摇头,“没有。”
楚不归料想也不会有,聂楠身为不归谷的二门主,是只受楚不归管辖的,甚至连戚飞英都不知道如何同她联系,她长年在外,是个隐形人的存在,所以这次不归谷的覆灭,才没有波及到她。
“我怀疑戚飞英已经背叛,你让你的人随时留意,一有他的消息,立刻报我。”
“是。”聂楠抬头看着楚不归,“是戚门主将谷主伤至如此吗?”
“他还没这个本事,他应当只是内应,就是不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
“属下会留意,一定尽快查到戚飞英的消息。”聂楠说罢又问,“要不要顺便查一查和谷主同行的少年公子?”
“不必了,萍水相逢,不会深交,正事要紧。”楚不归道,说罢又问,“温小姐手上的天心诀是怎么回事?”
“是属下放出去的,原本是在唐门弟子手中,不知何时被温小姐抢夺了。”
“一共放出去几本?”
“两本,另外一本不知去向。”
楚不归将放在吹奏曲子的树叶在手中捏碎,沉默看向窗外,良久,他才开口,“很好,这个江湖安静太久了,是时候该有点新的动静。”
手中树叶的碎屑随着夜风飘出窗外,楚不归对聂楠道:“想个法子告诉唐门那群人,温小姐手中的天心诀是假的,免得他们无休无止的来骚扰。”
“是。”
门口传来动静,楚不归朝聂楠使了个眼色,聂楠点点头,回身从窗口越出,她轻功极好,行动间一点动静也无,仿佛只是窗外吹过一阵夜风而已。
聂楠刚走,楚不归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叶星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虽然你不仁,可我却不能不义,我买了好酒,一起喝点?”
不等楚不归同意,叶星河已推门进入。
楚不归掷出手中的霜寒丝缠在窗棱上,将窗户关上,在叶星河踏进来之前,霜寒丝已经回到了他的腕上。
*
酒很香,是女儿红的味道。
叶星河为两人倒上酒,长叹一声,“如此良辰,睡不着觉,本该与美人儿饮酒作诗,却只能和你喝闷酒。”
“长街尽头,有一家栖柳阁,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楚不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