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行刺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凤凛问道,桀道,“回殿下,经卑职调查,这些刺客均是从外面进入围场的,从他们身上的粮袋推测,他们应该是在夫人来围场的第二天才潜伏进来的,而且他们的轻功极好,行动之前未防暴露,吃喝全在树上。但卑职认为,这次行刺似乎是临时起意,因为他们并无后援,通常行刺之后,会有另一拨人负责擦除他们的踪迹,但是这次并没有,臣在他们栖息的树上发现了不少东西。”“可你发现的东西再多,却没有一个能直指背后主谋的。”凤凛道,“卑职该死。”桀屈膝跪地道。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春猎大营,谁也不知道那一顶顶白色的营帐下隐藏了多少秘密。
行刺的事给这次春猎蒙上了一层阴霾,最终也因线索中断无法找到幕后主使而暂告一个段落。参加春猎的一众人开开心心地离开王城,归城时却是各怀心事。东宫外,得知太子归来的佳人们早早侯在门外,太子一下马,她们就迎上去嘘寒问暖,妘挽见状,颇有眼力见地说道,“太子若是无其他事,臣妾就先告退了。”太子冷淡地嗯了一声,妘挽便带着她的人回月漓阁了。
丽孺人朝太子妃离开的方向轻哼了一下,便娇媚地拉着凤凛的衣袖道,“殿下啊,您不知道,自从妾身听闻行刺之事后,吓得夜不能寐,一直在为您担心呢。”说完还试了两下泪,欲泣还泣地模样,颇让人心疼,但这似乎并没有引起凤凛的怜爱,司孺人看到后,走过去,不经意间隔开了丽孺人和太子距离道,“姐姐啊,你的胆子着实小了些,太子英明神武,区区刺客有何惧,殿下一定累了,妾身已备好了汤浴,给您去去乏。”“嗯,如此甚好。”凤凛说完,便不再多言,朝司孺人的住所走去,“殿下,殿下……”空余丽孺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
妘挽一回到月漓阁,并立马吩咐人准备汤浴,在围场因与太子同住,她都没有好好泡过澡。不多时,飘满花瓣的汤水就准备好了,整个人都泡在盥洗桶中,妘挽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房中只有丹夏、辛禾伺候,辛禾一边用布巾帮妘挽擦拭,一边问道,“太子妃,不知在围场数日,您和太子相处的如何啊?奴婢本来以为,太子今晚会来月漓阁呢。”妘挽头靠着木桶边沿,闭目道,“太子吗,还行吧,他向来心思深沉,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非一日之功。况且还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切不可操之过急。”丹夏道,“这次着实有惊无险,若不是三王子及时赶到,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确实,本以为辛禾你是杞人忧天,非让我带着信烟,没先到还真是用到了。”妘挽道,辛禾道,“奴婢只是觉得有备无患,不要用到才是最好,也不知行刺之事查得怎么样了?目标是虞国夫人,太子怕是怎么都要查出真相。”想起行刺之事,妘挽着实庆幸希夜地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此行并非一无所获,希夜所说的玄机尉,待想个办法去探探了。
倚雪苑中,正在整理太子衣物的凝霜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怜儿有事禀告,一连喊了好几声凝霜才听到,“承微,您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太子殿下今晚宿在司孺人院子里吗?”凝霜摇了摇头,“你说这次春猎回来,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可有转变?”怜儿想了想道,“奴婢觉得并无不同。”确实是并无不同,但在凝霜看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单从太子妃带着虞国夫人去了春猎,以及行刺时奋力护虞国夫人周全这两件事来看,太子怎么说都会对太子妃有所改观,因为夫人是太子的软肋,可如今看来,太子妃的种种行为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这就让凝霜不得不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月亮早已爬上高高的树梢,大王子府的书房内,烛光闪动,今晚同样魂不守舍的还有春猎归来的沐阳。从一回府,他就借口公事将自己关在书房,王子嫔亲自端来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动,直到夜色深重,他才独自打着灯笼来到一间小屋,这里是他专门为他故去的母后准备的,是他常常祭拜母亲的地方。只见他跪在蒲团之上,久久凝视着母亲的牌位,道,“母后,您一定会怪儿子太鲁莽了吧。您生前最是沉稳,当那个女人进宫时,您没有着急,当那个女人生下孩子后,您也没有着急,您总说,父王和您之前的种种情分,要相信父王,可原来那些情分只有您一人记得罢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如今成了太子,他们是一家人,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而您不在了,儿臣如今也像无家可归的孤儿一般。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夺走了原本属于您,属于儿臣的一切,您叫儿臣怎么不恨、怎么不怨,儿臣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以为她躲在宫里吃斋念佛,就可以抵偿她的罪孽了吗?怎么够,怎么够啊……”堂堂七尺男儿,竟如同孩童般蜷缩在幽暗地小屋中哭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