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花园,阵阵梅香扑鼻而来,虽然尚未绽放,但枝头显露的点点颜色,仍然展示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此中景象让抑郁的心情稍稍有些舒缓,沉浸景物的妘挽此时却听到不远处,似有女子交谈之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妘挽听到,一个女子说,“菱儿姐姐,你知道吗?挽姐姐回来了,虽是在宫外养病多年,如今康复回宫,却颇得王上疼爱。”另一个女子回答,“听说了,毕竟人家是公主,生来就高我们一等,可我的印象中她还是那个课业总落在最后,常被夫子训斥的样子。”“嘿嘿,是吗?我只记得菱儿姐姐你年少时才艺俱佳,常被夫子称赞,竟不知挽姐姐还有这样的趣事,可惜我略小几年,不然定能赶上……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次挽姐姐回宫与少时大不相同,见过的人都说她蕙质兰心,气态不凡。”“哦,是吗?”“当真啊,菱儿姐姐,更有些阿谀奉承之徒传言,说什么…挽公主乃凤凰转世,浴火重生了…”
“哼,什么凤凰转世,浴火重生,当年若不是她自甘轻贱,怎会遭逢劫难,说到底不过是咎由自取。”“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小声点……”“怕什么,洁儿妹妹,她又不是德行有亏这一回,说起来她与陆丞相家公子的风流韵事,那才叫人……”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左边脸便挨上了一道突如其来的掌风,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旁边另一个女子见状,似乎并不顾忌妘挽,赶忙去扶倒地的女子,还叫喊道,“挽姐姐,您…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啊?菱儿姐姐,你没事吧,呀,你的脸肿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着便眼泪汪汪起来。
被打的女子一手捂着红肿的脸,一边看着仍是气定神闲的妘挽,愤怒地手都在发抖,声音却无比委屈道,“公主少时曾与我等……情同姐妹,今日相见还未来得及叙昔日情谊,不想…却被公主如此对待,敢问公主礼法何在?”看着一旁惺惺作态的两人,妘挽心想,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拿她们开刀,杀鸡儆猴,便笑着道,“肆意诋毁公主可是重罪,菱儿妹妹自幼熟知礼法,不会不知道吧!”被打的女子道,“公主不要欲加之罪,我俩姐妹在赏梅闲谈,几句玩笑话而已,竟被当做什么诋毁,公主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妘挽道,“既如此,我们便到芳宁宫,请王后娘娘分辨,看你这一巴掌…是不是挨错了。”“好,王后娘娘最是公允,定会还我公道。”说着两人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同妘挽向芳宁宫走去。
刚进芳宁宫,两人的哭声便更大了些,王后闻之,招进屋内,两人就立刻向王后哭诉着事情的经过和自己遭遇的不公,看着侄女高高肿起的左脸,王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阴冷地向妘挽道,“你初回宫中,难免不适应宫中环境,但公主该有的品性总该是要有的,如此不懂得恭良谦让,若有朝一日出嫁,岂不是丢了东夷王室的脸面。”看着温怒的王后,妘挽镇定自若,规矩地行完叩拜之礼道,“妘挽当年…乃失足落水,她们竟说是自轻自贱,如此污蔑,此其罪一也;将当年同窗之谊,捏造为男女之情,诋毁妘挽名节,此其罪二也。”王后的眉头紧皱了起来,直直地盯着跪着的妘挽,但妘挽并不畏惧,理直气壮地看着王后道,“父王早已为妘挽正名,如今却有人跳出来说三道四,这是在质疑父王、质疑王室,更是质疑王权;再者,炎国使者们已经来到梵京城,他们来的目的…妘挽想王后您应当清楚,若这些风言风语被他们听到,恐怕…就不是丢些颜面这么简单了。到时候王上震怒,溯其源头,难不成平远侯府的小郡主…要担起这个罪名吗?”一旁的女子似乎还不死心,竟依旧大言不惭道,“公主莫要颠倒黑白,宫中谁不知道,昔日你同陆家公子……”
“昔日我等一起读书,朝夕相伴,感情自然亲厚些。可是心思单纯,不像菱儿妹妹少时…便知道利用平远侯府的小郡主的身份,频繁进出相府,那年中秋赏月借对诗倾诉心意,却被陆家公子当场婉拒,可谓人尽皆知…”
“你…你,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姑姑,你要给…给菱儿做主啊!”此时的菱儿郡主已经不似来时的嚣张,况且心里有鬼,此时着实害怕了起来。
王后一直平静地看着眼前跪着的妘挽,她确实不似以前……胆小怕事的妘挽了。之前的事,王上早就盖棺定论,现在谁翻起来都不会讨好。她怂恿菱儿去招惹妘挽,是想试探妘挽对陆暮笙是否还有感情,可妘挽却借机将事情闹得更大,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如果今天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定然会将此事闹到王上面前,等到那时,就不仅仅是后宫的事,很有可能会连累平远侯府,所以妘挽是借自己的手,给所有的人敲个警钟,她和陆暮笙的事彻底终结了,若有人故意惹事非要翻出来,那就会带来惨烈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