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46)

骊华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要获得东夷王室的认可谈何容易,王室关系复杂,一个人的行为谈吐、举止习惯岂是说变就变的。万一被人看穿,那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毕竟炎国也不是傻子,久病未见天日的公主突然痊愈,还要嫁给炎国太子为妃,免不了有人心生疑惑。”陆暮笙道,“所以…就需要一位熟知公主饮食起居之人从旁提点,最好常年陪伴公主在侧。”说完,陆暮笙若有所思地看着骊华,常年陪伴公主,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骊华仿佛明白了什么,陆暮笙看着骊华的神情,他知道骊华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那个侍候公主的婢女名叫丹夏,她是东夷边将的独女,父母皆因抵御外敌战死沙场,王上怜惜她年幼家破人亡,便让她自小陪在公主身边。”

骊华笑道,“丞相果然是深谋远虑,知人善任啊,如此重任相委,就不怕那个婢女贪恋人间富贵,到头来反咬一口吗?”陆暮笙道,“她不会的。”骊华问道,“为何?”“因为她同姑娘一样身负血海深仇。当年她父亲领兵抵御的是炎国的大军,将她父亲斩于马下,屠戮三军的亦是炎国将领。从那时起,报仇就成了她活着的唯一目标了,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陆暮笙道。

“一位真正的公主从很小的时候,就要接受各种的训教,从进食、梳妆、行礼、问安皆有章法可寻,还要参加庆典、朝会、祭祀,该有的气度和仪态才是最难模仿的,毕竟看和真得去做之间可是云泥之别。妘挽公主病前一直是美名在外,若是相差太多,生病这个借口怕是那以搪塞过去的。其实…骊华公主早年间也一直是循规蹈矩,只不过霍王后去世之后,才变得…荒唐起来。如今放眼天下能帮您报仇雪恨的只有东夷,所以我们信任您,也请您务必信任我们。”陆暮笙道。骊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对面泰然自若的公子,“信任吗?我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木已成舟,我似乎…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不过眼下我尚有两个疑问,还请陆公子为我解惑。”“姑娘请讲。”

“第一,陆丞相布今日之局,非一日之功,耗费如此心力,真的只是为了东夷国吗?我曾听闻陆丞相并非东夷国人。”骊华道。

“家父虽非东夷国之人,但东夷国君对家父有知遇之恩,又授以丞相之职,陆家定鞠躬尽瘁以报王恩。”陆暮笙道。

“鞠躬尽瘁以报王恩,陆公子这话说得漂亮,我…暂且信了。这第二件事吗,其实从一开始,陆公子就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妘挽公主的病到底是如何来的?”这个问题一出,骊华就发现原本毫无波澜的陆暮笙,情绪有了些许变化,“……早年间,公主…不慎落水染上寒症,陆某知道的…仅限于此,今日已晚,姑娘早些休息。”说完便径直离去,背影却好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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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缘分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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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晚中又飘荡起了悠扬的笛声,不过今日吹笛之人的心境似乎格外不好,同样的曲调,却平添了许多伤感。骊华躺在床上,耳朵听着笛声,脑中反复想着陆暮笙说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真的…要嫁给炎国太子为妃吗?真的能做到与仇人同床共枕、强颜欢笑吗?骊华瞪大了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头顶的床幔,洁白无瑕的月光将屋外树枝错乱的影子映在床幔之上,那些晃动的影子,此刻在骊华眼中像极了长牙舞爪的妖怪,它们咆哮着、怒吼着,肆意展示着自己顷刻吞噬弱小的力量;又像黎国王宫那场漫天的大火,顷刻间将亲人、朋友、玩伴和所有的一切都无情地吞噬。

骊华双手颤抖着,拼命的想抓住些什么来发泄情绪,可除了软弱的被角,她一无所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越流越多,不由地小声啜泣起来,可悲伤一旦找到宣泄的出口,就如同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人只有在做抉择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无助,此时的骊华再也没有父母的爱抚、朋友的关爱,只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掩面而泣。

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唤雪阁中,早已服过药的妘挽公主,亦是久久难以入睡,“丹夏,她很好,真的要她……替我嫁到炎国去吗?”一旁名叫丹夏侍女道,“回公主,陆公子确然是这么说的。”妘挽公主转头看着立在床边服侍自己的丹夏,“若没有她,你也甘愿…放弃自由,去那凶险之地吗?”只见丹夏二话没说便跪在地上,神情愤然的说:“当年,炎军杀我父将,灭我三军,今生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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