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340)

本以为这次又是自己的幻觉,不想细听之下,外面还真有响动传来,而且离她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她的牢狱门口。随着一阵开锁和铁链碰撞的声音,一个身披华贵裘衣的妇人在婢女地搀扶下,趄趄趔趔地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慧。几日不见,她早已瘦削如柴,脸色惨白如纸,通红的眼眶,鲜红的唇色,恶毒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是从阴间里爬出的厉鬼。

从认出南宫慧的第一眼起,妘挽就知道她屈尊来这里的用意,所以妘挽懒得理会她,只是将头歪向另一侧,闭目养神起来。看到如此平静的妘挽,南宫慧叫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死到临头还能如此坦然,这可是死牢,你应该哭天喊地,痛哭流涕才对。没了孩子的是我,现在痛苦不已的也是我,你们一个个的,要么一头撞死,一了百了,要么冷漠如斯,视死如归,上天啊,你何其不公啊……咳咳…”南宫慧的身子骨看样子是废了,说话刚用了些力气,便咳得喘不上气儿了。

也许南宫慧平日里为人刻薄,但妘挽看得出,她对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是用心至极的,想到这儿,妘挽发自真心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与这件事有所牵连之人都已经死了,也算是…给你的孩子赔了罪,你还想怎样?”南宫慧晃晃悠悠地上前两步道,“我想怎样?我…我想让她们和我一样痛苦,一样生不如死,不…不能一样,要百倍……要千倍的偿还。是啊,既然她们都死了,那剩下的便由你……来替她们还上吧。来人啊……给我动刑……上最重最苦的刑罚……”门外的典狱官下跪道,“良娣息怒,良娣息怒啊,上头……吩咐了不得……不得动刑啊!”南宫慧嗔怒地瞪了典狱官一眼,然后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道,“不能动刑,不能动刑,那要如何…如何才能让她痛苦,让她伤心…要如何……如何…”

突然南宫慧好像想到了什么,笑道,“对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吧,呵呵,前几日,太子下令…将月漓阁的一众奴才统统杖毙,既然有奴才敢谋害主子,那便索性都处置了,如此才能永绝后患,当日的月漓阁可真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哭喊声,惨叫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我……就站在外面听着,那情景可真赏心悦目啊…哈哈哈…”

南宫慧的话果然起来了作用,当听到月漓阁众人都被杖毙之时,缩在角落里的妘挽,身体不由地颤抖了几下,头无力地向后仰去,对着头顶漆黑处的一片空茫,喃喃自语道,“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她们都是无辜的……”绷不住的泪水从眼角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滑落。看着妘挽痛苦的神情,南宫慧显得十分兴奋,“哭吧,再哭得大声些、伤心些才对…哈哈哈…”终于得偿所愿的南宫慧,终于心满意足地带着她那诡谲的笑声,离开了内狱。

许是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怨气,当夜,南宫慧便在雪夜中平静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人世间。天和二十九年,东宫慧良娣殁,年方二十,武王念其生前恩德,命厚葬之。这世间再过隆重的丧葬,慰藉的不过是活人的脸面罢了,死者生前的荣辱悲喜最后都是沦为黄土一坯。

与此同时,城郊一处偏僻的屋舍内燃起了熊熊大火,贾苛也带着他的秘密和罪孽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

屋舍外,南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出门打探消息迟迟未归的众人。自从得知太子妃因病被留置宫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出事了。在陆暮笙来惠阳前,是她们的人负责其与王子嫔郑氏之间传递消息,虽然那日她派了人偷偷跟着陆暮笙,但被陆暮笙察觉并且给甩掉了,所以她并不知道陆暮笙与郑氏究竟密谋了什么,可结果显而易见,他们搞砸了,不仅郑氏死了,还连累了太子妃,东夷的人果然很狡猾,不能完全信任,所以她亲自着人去打探消息。

可几位首领回来后,都说没有打探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有一位首领说,“大姐,我手下有一个叫关沢的人,在刑狱里有些门路,说最近内狱里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衣食住行都是典狱官亲自操持,稀罕的很里。”南姬思索了一下问道,“消息可靠吗?”那位首领道,“这个就不确定了,但我觉得吧,关沢平时为人谨慎,而且办事得力,很多棘手的事,他都办得妥帖,在盟里很得人心。”南姬点头道,“既然有了方向就好办,刑狱的那帮官役都是些见钱眼开之人,多使些银钱罢了。”

最终经过多方打探,才探得那个关在内狱的人是一个女子,而且似乎和东宫有些关系,因为自从她来了之后,典狱官往东宫跑得次数多了不少。眼下各个线索都说明关在里面之人正是太子妃,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但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了,太子妃的安危已经迫在眉睫,她们必须要计划营救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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