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王宫鸣銮殿上,轩辕宏不露声色地听着所持意见不一的朝臣们各抒己见,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南宫司马却仍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仿佛并不在意这场争论的结果。武王轩辕宏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南宫家族的强大,在经历漉洲岛那场灾难后,虽然他侥幸存活,但身受重伤,所以当炎国的暗卫一个月后,在黎国梅江城的一所寺庙里找到他时,他仍无法立刻回国。轩辕宏便借由暗卫之口下达旨意,让丞相谢安暂代军政要务,直待他回到惠阳。可那时炎国军中已有异动,不少炎军将领以勤王护驾为名,要出兵黎国,若炎国当时出兵,必然引起各方猜疑,轩辕宏的行踪就有可能会暴露,毕竟当时身处异国,炎国又树敌颇多,稍有不慎生命难保,当时大王子年纪尚幼,不足以号令军士,若不是丞相谢安从中周旋,恐怕轩辕宏就见不到炎国的太阳了。更可怕的是,当轩辕宏从黎国安全归来,开始发动向东部各国的战争后,一场场势如破竹的胜仗让南宫氏在军中的声望日益升高,所以后来炎国的扩张慢了下来,他必须先稳定好炎国内部的局势。轩辕宏明白南宫氏是炎国开国功臣之后,为炎国的强盛立下了汗马功劳,贸然削权会让很多功臣寒心,所以要把这棵大树连根拔起需要徐徐图之。
南宫硕有三个儿子,长子南宫锐年方二十五,从小便跟随南宫硕在战场上历练,战功显赫,三子南宫祯年方十三,自小就在父兄的羽翼下成长,自持家世军功常常目中无人,这两个儿子皆为南宫硕夫人所生,南宫硕已年近五十,若只有这两个儿子,等南宫硕驾鹤西去,他们根本无法掌控局势,轩辕宏自是可以逐一削减,但南宫硕的第二个儿子南宫垚,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又有勇有谋颇具南宫硕年轻时的风采,虽然这个儿子不是南宫硕正室所生,但南宫硕对他很是器重,近些年打的那些胜仗多半就是出自这个少年将军的手笔,有这样一个儿子在,想撼动南宫氏的地位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轩辕宏自己也有三个儿子,而且他的二儿子轩辕凤凛身具雄才伟略,早些年轩辕宏创立麒麟军并由凤凛直接统帅,除了有打破炎国原有军事格局的意图外,也是想更好的锻炼这个儿子,虽然目前麒麟军的军力还不及炎国的四大主力军,但来日方长,轩辕宏就坚信他轩辕氏的子孙是不会输给他南宫氏的。凤凛这次与鹞国合作攻取黎国,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麒麟军的势力,而且从这场胜利中达到了预期想要的目的,所以轩辕宏对这次凤凛的表现很满意,本来黎国并非弱国,否则凤凛提议出兵之时,南宫硕并无意欲阻拦,想来那个老狐狸是想借此战打压麒麟军的实力,却没想到最后被凤凛化弱势为优势,所以现在他才会想借题发挥。
坐在王座上的轩辕宏心想到此处,瞥了一眼南宫硕,看了看继续争论不休的朝臣,清了清嗓子挥手道:“二王子不日就将返回炎国,功过是非众爱卿到时再说分辨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朝堂。
虽然炎王嘴上说到时再分辨,可为迎接二王子归朝的一切宴席庆典都是按照打了胜仗的规格置办的,而且二王子回都城当天,还特准都城惠阳的百姓沿街观礼,这无疑是已经向天下宣告了二王子的凯旋而归,要是做成这样还不明主上之意,也就枉在朝堂之上混迹,所以无人再敢对凤凛的这次胜仗有任何指摘。
凯旋当日,轩辕凤凛带着二十万麒麟军意气风发地进入了都城惠阳,武王亲率百官在城门迎接,并下诏原本需要沿街叩拜的百姓可以起身观礼,以瞻仰炎国军威,长街十里可谓是热闹风范,凤凛身披金色铠甲,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在百姓眼中如同神明般威严可敬。
在鸣銮殿上,凤凛和有功的将士接受武王的嘉奖和赏赐,凤凛主动上前请命,将赐予他的奖赏都与军中兵士分享,有功者官升一级,无功者也有钱帛可分。军中上下得知后无不欢喜雀跃,对二王子更加感恩戴德,一时间凤凛是民心军心所向。以往的惯例,赏赐只及统帅将领,很少惠及普通士兵,所以凤凛的做法虽有悖先例,却是极得军心,要知道南宫氏无论功劳大小,从来只顾及家族将领,从未做到恩泽大众,凤凛这么做实则也是在打南宫硕的脸,他就是要让炎国的军民看着,你南宫氏做不到我轩辕氏做得到。虽然气恼,但南宫硕必须忍耐,他明白武王已经开始忌惮南宫家的权力,要想保住南宫家族的百年荣耀,隐忍是必须的。
在众人以为这场令人瞩目的庆功宴只是单纯的庆功宴之时,武王出其不意的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朝堂之上武王轩辕宏在未同众臣商议的情况下,便当中降下旨意立二王子为太子,入主东宫。不出所料,旨意一初,便有不少朝臣站出来反对,什么“主君尚在壮年,立太子为时尚早”,还有“二王子非嫡长子,有违祖制,有失礼法”等等,武王看着堂下的反对者,不乏南宫氏的党羽,立太子是国之大计,与其看坐下官员议论不休,不如直接问正主的好,“南宫司马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