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狼狈离开的妘挽,凤凛笑着自言自语道,“倒还真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子,竟说要向本宫讨债,哎,讨便讨了吧,谁让本宫认栽呢。”作为局外人的王召看得明白,自从那日太子妃重伤回宫后,太子对太子妃从暗暗的袒护,到如今已经快要变成光明正大的偏爱了……“来朝拜的西域诸部应该快到了吧?”凤凛冷不丁地一问,王召想了片刻便道,“大约后天便到惠阳城了。”“嗯。”凤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妘挽便带了丹夏早早地出了东宫。函公因享客卿尊荣被葬在了商山,此处松柏林立,四季常青。妘挽跪于坟前,往事种种历历在目,她知晓函公余生不爱富贵名利,只爱书如命,只愿书中精华传承后世,福泽子孙,然如今国文阁成,他已无大憾矣,只可惜妘挽未见上函公最后一面,不知他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其他未了之愿……虽不见恩师少时年华,但可窥其风云叱咤,半生弹指声中过,青丝换白发,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是梦。
祭拜完函公后,妘挽不想回东宫,但也无处可去,只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妘挽是不会认错的,就是她,南姬。妘挽转身正要追过去,那个人却消失在一个布行的门前。妘挽随即带着丹夏进入其内,在二楼瞥见了一抹衣角,妘挽随意挑了一件准备上楼试衣,让丹夏在楼下等候。
果然当妘挽进入试衣房没多久,南姬便悄无声息地入内。看到南姬的一刻,妘挽激动不已,刚想开口,南姬便示意她压低声音,太子妃出宫,身边必然有暗卫跟随,虽然她们在试衣房暗卫们不敢靠近,但她们仍要小心,毕竟隔墙有耳。“公主安好。”南姬说完就要下跪,被妘挽一把扶住道,“这些俗礼以后就省下吧。自从你们上次离开惠阳之后,大家可都无恙?”南姬道,“此事说来话长,属下长话短说,自从那次离开惠阳后,炎国的暗卫从未放弃对属下们的追杀,幸得东夷的陆公子相救,属下们才得以休养生息。”
妘挽道,“南姬,陆家的人颇有城府,他们的话你们不可全信,如果有机会还是尽快离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才是上策。”南姬道,“公主,您在惠阳,黎国的滔天血仇还没有报,属下们怎能安度余生。”看着心怀仇恨的南姬,妘挽知道眼下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她,只能从长计议,便道,“那你们如今潜入惠阳是要谋划什么行动吗?”南姬道,“公主,此次属下们来惠阳,一来是接应于您,二来……是来寻人的?”
妘挽道,“何人?”南姬道,“公主还记得肖统领吗?”妘挽道,“至死难忘,那日若不是他,我怕是出不了洛川城。”南姬道,“敌军来袭,我们拼了命地赶往洛川城救驾,在城郊救了一个孩子,他正是肖统领之子。”妘挽道,“肖统领的儿子,你是说…肖童,他还活着!太好了。”南姬道,“是的,他还活着,他父母双亡,我不忍他刀尖舔血,关于您的事他一概不知,本以为这样便能保他平安,可怎料前些时日,他却在东夷被人劫走了,陆公子怀疑是炎国暗卫所为,所以我们一直从东夷追到了惠阳,但那些人极其狡猾,在离惠阳十几里的地方,突然间消失了踪迹,我们几番查找无果,便先进了惠阳城打探消息。”
妘挽道,“我能做些什么?”南姬道,“公主您在深宫,诸事行动不便,不可轻易动作,这个布行是一处暗庄,若有紧急之事可将消息传递至此。”妘挽道,“我明白了,你们万事小心。”南姬点了点头,同妘挽告别后便退了出去。妘挽出了布行,在外未多做停留,便回了东宫。
未出两日,西域诸部便到了惠阳,入宫朝拜。觐见武王后,西域使者们便带着奇珍异宝浩浩荡荡地来了东宫,东宫各处早早地得到了消息来了畅春阁,一来吗,是瞧瞧那些西域人,看看热闹,二来吗,自然是向太子讨些赏赐。丽孺人最先坐不住,早早地便邀着乐孺人、凝承微前来。这西域人果然与旁人有些不同,他们眼窝深邃,鼻子高挺,半脸都是卷卷的胡子,颜色吗也是棕黄,而非黑色,使者们很有礼貌,看见丽孺人她们后,先是恭敬地请安,而后便向她们介绍自己带来的各种稀罕玩意。
有洁白无瑕、质地细腻镶了金环的象牙,有大小一致、光泽润滑的紫螺珠,有鲜红如血,晶莹透亮的鸡血石,还有生长在沙棘丛中五彩斑斓的风什蕉……凝霜问道,“你们的礼物全都在这儿了吗?”一个使者道,“回禀夫人,还有些牛羊和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