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公子’三个字,李欢原本还高兴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冬儿…冬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田冬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怪你,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即便你生在世族大家,却仍然本性善良,救济灾民,这些都是珍贵难得的品质。”李欢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既然知道了也好,等我回家…”
田冬面带悲伤地道,“虽然我不怪你,但我却无法……继续和你走下去了。”李欢诧异道,“这是为何?”田冬道,“我有我坚持要走的路,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道不同,注定无法携手一生。”李欢道,“什么叫道不同,哦,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们身份悬殊,定会遭到亲长反对,冬儿,你相信我,我不在意这些的,实在不行,我就同李家……”
田冬连忙捂住李欢的嘴道,“我不许你再说这些孩子气的话,我希望我的爱可以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你众叛亲离,同样我也不希望因为你,而忘记自己是谁,行医济世是我自小立下的宏远,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放弃。”李欢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两全其美之法,家父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他也许会理解……”田冬道,“如今的世道等级分明,礼法严苛,不是一人一族可以改变的。”说完她掏出玉佩,放在李欢的手中,“美好的情感不一定非要白头到老,亦可以成为难忘的回忆铭记于心,李公子,你我就此别过,后悔无期。”说完含泪跑开了。
田冬越跑越快,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回头,她怕自己若回头了,会不忍心,会动摇,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的就像要裂开一样。一路跑到了别院,正巧撞上前来找她的妘挽,一头扎进妘挽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等田冬心情平复了,问清了缘由,妘挽叹了口气道,“真的决定了吗?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田冬看着漫天繁星道,“这世上多的是想成为世家宗妇的女子,可愿作赤脚医者的女子却少之又少,我的一双手未来可以救无数的人,它们不甘于困在深宅之中摆弄女红,云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妘挽静静地看着田冬,可叹她身为女子竟有男子般的豁达胸襟,更羡慕她活得清醒、懂得取舍。“云姐姐,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夜色如水,每个人都怀抱着心事睡去,不管今日多么难熬,明日都会是崭新的一天。
出城的街边有一茶水摊,耿原三兄弟候在此处,以茶代酒为来自远方的客人送行,一波波人带着他们在此地或欢乐或悲伤的记忆离去。当送别了陇西李氏的队伍时,牛五啧啧道,“想不到幺弟竟是李家的公子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话还没说完,无崖子、田冬带着药王谷的众人也行至了此处,大家端着水,相视一眼,一饮而尽,耿原道,“多谢先生仗义相助,药王谷的恩情,湘南三郡的百姓会铭记于心。”无崖子笑道,“兄台严重了,相逢既是有缘,我和师妹在此地也多劳烦各位照应,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说完一拱手,含笑而去。
牛五道,“你看人家多客气,还带着师妹?…师妹…”他赶忙向一旁的叶三问道,“老叶,他刚刚说什么师妹来者,哪里来得师妹啊?”叶三很平静地说道,“师妹?哦,他说的是田冬吧,他是女扮男装,你不知道吗?”牛五道,“不知道啊,没人给我说啊,老耿你知道不?”耿原道,“知道啊,早就知道啊。”
牛五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僵在了原地,“原来,你们都知道啊,知道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啊?”耿原拍了拍牛五道,“都是来帮助咱们的,是男是女没什么区别啊。”牛五道,“可…可对我是有区别的啊,你们…你们怎么不为我的终身大事想想呢?”叶三道,“别伤心了,别伤心了,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告诉你啊。”牛五望着田冬离开的方向暗自惆怅。
正在这时,一个差役跑过来道,“耿大哥,太子的仪驾已经出发,走到兰亭街了。”耿原、叶三二话没说拉着牛五就往兰亭街方向跑去,牛五道,“就这么走了?还没瞧见云家哥呢。”
等他们三兄弟来到兰亭街时,这里已经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们,除了泸溪郡的百姓,还有不少是来自黔阳郡的,是太子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他们理应来为太子送行,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高喊着“太子万福、太子万福”来表达他们的感谢。本来太子移驾,庶民百姓需跪拜相迎,但太子大手一挥免了此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