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204)

绛刑并没有接函公的话,眼睛盯着着门外皎洁月光道,“我自小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除了手中的剑,我谁都不信,活在这乱世,我见了太多的不平之事,富商乡绅,欺压乡里,官吏权贵,鱼肉百姓。我本以为,宫墙之内尽是争权夺利、奢靡无度之辈,却没想到……”

“没想到,还有如她这般愿意为了无辜百姓,冒险舍命的纯良之人,对吗?”函公道,绛刑不语,只是负气般的将头扭到一边,函公又道,“天道轮回,正义不休,你要相信无论这世道有多黑暗,都掩盖不住光明的存在。只有坚守本心和善念,你手中的剑才会是救人的利器而非万恶的源泉。”

听了函公的话,绛刑的内心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明白,“她…不会有事的,对吗?”绛刑低声问道,函公道,“堂堂东夷公主,炎国的太子妃会有什么事,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虽然东宫那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责难,但我料想,你在这惠阳城怕是不能久留了……”绛刑默然,依旧望着明月发呆,月色如水,无声无息地洒满了整个院落。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东宫的王常侍便亲自来渊文阁“拜访”函公,带了几壶好酒和一些银两,函公故意打发了绛刑出去,亲自接待了王常侍。

送走了王常侍后,绛刑一跃从屋顶而下,“那人生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函公道,“那是太子的近侍,他亲自来也是太子授意,主要啊,是来看看你的。”

绛刑不屑道,“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刚刚你不应该赶我出去,让他们看个够。”函公道,“我还不是为你好,他是小人不假,却也是太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你若是得罪了他,可就白费了我徒儿的一片苦心了。”

绛刑道,“那…东宫那边是什么意思?”函公道,“意思吗就是,习武不适合太子妃,所以限你三日之内务必离开惠阳城,这些银两便是给你的路费。”绛刑没好气地道,“走可以,但这钱…我可不要。”函公道,“嘿嘿,你不要我要,这些钱够我买好多珍本古籍呢。”

三日后,惠阳城外,函公给绛刑送行,绛刑时不时伸头展望,函公道,“别看了,你又没告诉人家,她呀,估计是没法来给你送行了。”函公说完,上前一步,拿出一个钱袋放到绛刑手里,“俗是俗了些,但至少可以多吃几顿饱饭。”绛刑有些感动,“谢了…这算我借的,等我成了天下第一剑客,我肯定会回来还给你的,老头,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啊。”函公道,“放心吧,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一路小心啊。”说完便挥手告别,目送绛刑远去。

绛刑牵着马,正走在离城的路上,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师父,师父…”,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妘挽,只见妘挽骑着马,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好在是赶上了,师父您走得也未免太急了些,要不是函公师父通知我,徒儿还真…来不及给您送行了。”

绛刑道,“既是要走,还是早些的好,你能来送我,我很开心。”妘挽道,“您可是我师父,徒儿若不来,岂不是大逆不道,您看,徒儿不仅人来了,还给您带来了些好东西。”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包袱递给绛刑,“这里面有水囊,是用鹿皮所制,软而不易破,可以用来装水或者酒,有一套衣服,衣服内缝伤了些小兜,可以放一些碎银或者重要之物,还有疗伤的药,你是江湖人,这个可是必备的。对了还有一双鞋,你走的急,我来不及做了,只能现买了一双,你常常奔波赶路,没有一双好鞋是万万不行的…”

绛刑看着手中的包袱既惊又喜道,“这都是你做的吗?”妘挽道,“额,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我…亲自命人赶制的,算是徒儿的一点心意。”而后拱手道,“师父,等你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徒弟我好借您的名声‘耀武扬武’一番。”绛刑笑道,“等为师真的闯出个名堂,就回来好好教你剑法,我的徒弟可不能砸我的招牌。”说完绛刑笑着向妘挽挥手告别。

回到渊文阁,妘挽不知怎的问起函公,“师父,绛师父常说他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您觉得他能实现吗?”函公道,“剑术这东西,不外乎就是招式,可想当天下第一看的不仅仅是招式,还有这里。”说着便朝身上指了指,妘挽不解道,“心?”函公道,“不错,就是心,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为什么拔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而只有清楚心中到底在守护什么,才能拼尽一切,激发潜力,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他这趟惠阳之行,本来是要教你的,可如今看来倒是你指点了他。只要他能这么孜孜不倦地走下去,总有一天…他定会成为一个让人敬仰的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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