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83)

长钰尴尬地笑了笑,道,“臣弟…昨晚吃坏了肚子,故而今日有些没精神。”

凤凛看了长钰一眼,道,“平泰侯府战功赫赫,从你父亲往上三代,皆是驰骋沙场之辈,可也正因为如此,你父亲的兄弟、子侄或战死、或生病早夭,无一人活到成年。幸得上天垂怜,你父亲老来得子有了你,他解甲归田悉心照料于你,才有了你今日这番模样。长钰,如今你是平泰侯府的寄托,阖府上下荣辱皆系你身,你可要谨言慎行,多多保重才是啊。”

太子的这番话明着是慰藉,暗里则是试探和敲打,长钰听出了太子的弦外之音,立刻下马,拱手屈身道,“太子教训的事,平泰侯府忠于炎国,忠于轩辕王室,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凤凛笑道,“世子明白本宫的苦心就好。”

“长钰,原来你在这儿啊,你让本世子好找啊,哦,太子殿下也在啊。”长钧从远处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到太子在,飞身下马道,“请殿下安,打搅了殿下,还请殿下赎罪。”凤凛看了一眼长钧道,“不打搅,本宫只是和长钰闲聊罢了。”说完便策马离去。长钰看着凤凛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在想太子的目的何在,“看什么看,人都走了,咱们去赛马,快点。”长钧说完,便拉着长钰离去。

周婷是第一次来春猎,早就兴奋地不知跑到哪儿了,其他的小姐们倒还是较为矜持地成群坐在搭好的看台上。她们都是待字闺中,这次春猎对她们而言是个不可多得、可以近距离接触这些亲贵的机会,正如那句老话说的,“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她们目不暇接地看着在草场上飞驰的挺拔身影,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掩面含笑。

范薇一个人闷在营帐内,到底是耐不住寂寞,有些不情愿地来到了看台,坐在了苏容瑾的身旁。自从她出现,这看台里的气氛就变了,虽然范薇没有转身,但仍能感受得到向她投来的众多不怀善意的目光,听得到那些细小但无比刺耳的闲言碎语。

自范薇从怀朔回来,惠阳城中便开始流传起了她的不少闲话,嫉妒她才情的有,看不惯她清冷性子的有,眼红她家仕途顺畅的也有,不要小瞧了那些流言蜚语,它们无孔不入,可以刺得你遍体鳞伤。感到了范薇的坐立不安,苏容瑾贴心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在意”,可像范薇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又怎能不在意呢,于是她气呼呼地起身,丢下一句,“坐着这儿逞口舌之快有何用,不若下场比试来得痛快。”说完,便骑上马扬长而去。

范薇骑在马上,扬起马鞭狠劲儿地抽打马儿,马儿吃痛,敞开了四个蹄子奋力地向前跑去。迎面的疾风让她睁不开眼,听不见声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从中肮脏的世俗中超脱出来,可即便如此,范薇脑中仍挥之不去大家厌恶、讥讽的眼神和鄙夷、诋毁的恶意,心中集聚的苦闷和委屈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重心不稳地她下一刻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突然,旁边一个身影略过,拦住了范薇急速下落的身形。范薇不经意间跌入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之人的脸庞,却还是无能为力地晕了过去。

温暖的营帐内挤满了各家的小姐们,但除了周婷和苏容瑾,其他多半都是来看热闹的,还好,经过随行医师的诊治,范薇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修养几日即可,一旁的周婷和苏容瑾听后长舒了一口。借着医师的由头,苏容瑾将一屋子的好事之徒们给撵了出去,又交代了侍婢几句,这才和周婷离去。

看见等在帐外的南宫垚,苏容瑾上前一步拜道,“多谢二公子今日出手相救,医师说范小姐已无大碍,等她痊愈,一定亲自前往拜谢公子。”南宫垚回礼道,“小姐客气了,范小姐无碍便好,有劳苏小姐,告辞了。”

三日后,春猎大会如期举行,随着震天的号角声响起,炎国的男儿们策马扬鞭驰骋开来,一时间黄沙扬起,遮天蔽日。涓涓细流的溪水畔,长钧将弯弓没好气地仍在一旁,抱怨道,“这样太欺负人了吧,这草场这么大,他怎么老追着咱们跑啊,害得老子忙活了快两个时辰,一个猎物也没猎到……”看来长钧着实有些生气了,口中时不时还冒出几句污言秽语,但好在他声音不大,长钰看了看与他们相隔不远的也在休憩的太子,想来他应该是听不见的吧。

长钰劝道,“怪也只能怪咱们学艺不精吧。”长钧道,“好,就算咱们学艺不精,箭术没他好,但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别的不提,就拿刚刚那只鹿说吧,明明你已经射中了鹿腿,虽然没有射死,但它也绝对跑不了,可太子却偏偏又射来一箭,将鹿射死后偏说算他的,你说说看,这……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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