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的长钰想着父亲刚刚说过的话,关于太子妃和柴夫子的流言既能传到自己耳中,那么太子必然早已听闻,可他却毫无作为,如今想来怕是惹怒太子妃。他作了这个冤大头把事情给捅了出去,既保住了太子妃的清誉,也丝毫没有影响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所以说这些良驹也是对自己“鲁莽”的奖励。可这也间接说明了太子妃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太子都是知晓的,那自己的心思……长钰看着床边的伤药若有所思起来。
深秋的雨水多,夜幕也来得越来越早,酒肆中,一个身穿布衣书生模样的人已经喝得烂醉,可嘴里还不停喊道,“小二,上酒。”一袭青衣的张岚烟无声地坐在男子对面,“柴大哥,你喝醉了。”柴桑看了张岚烟一眼,冷笑道,“我…没有喝醉,只是自暴自弃罢了。”张岚烟有些伤心道,“柴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本意为善,是太学规矩太过无情……”“岂止无情,更为不公。”柴桑想起身,奈何腿脚发软,身子不稳,只能扶着桌子将将立住,“学之为物,理应恩泽众人,而今却被王家世族把持。太学聚五经英才,却只侍于内,而不传授于外。百姓不被教化,怎能知礼,无礼岂能明事,若不明事,又与蛮人何异!”将心中所思所想尽数说出,柴桑甚感畅快,又喝了一口酒,无视外面大雨淋漓,拖着疲惫的身体东倒西歪地离去。看着大雨中柴桑落寞的身影,张岚烟心中隐隐作痛,她了解他的抱负和苦楚,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渊文阁中正在看书的函公,听到外面瓢泼的雨声,紧张地赶忙起身去收拾被雨淋湿的书卷,可当他扫视了屋子一圈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继续悠哉地坐下喝着女儿红看起书来。
柴桑离开了太学,但仿佛没有带走什么,大家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妘挽心中充满了内疚和不安,每日去太学也不再前往学堂,而是直接去了渊文阁,好像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函公亦未多问。因多日未见妘挽,休沐那天,周婷、范薇、苏容瑾等人相约一道入东宫拜见太子妃,妘挽一听众人来访,抑郁的心情转好了不少。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妘挽问道,“怎么未见思佳她们?”周婷道,“我们本来是想邀岚烟姐姐她们的,但正巧岚烟姐姐有事出门了,至于思佳她们呀,最近啊,正忙着呢,我们在太学都不常见呢。”
说完,大家不禁抿嘴笑了起来,妘挽不禁疑惑道,“你们在笑什么,难道我这一段时间不在,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苏容瑾道,“说起来还是太子妃牵的红线,若事成,她们定是要来向您扣头谢恩的。”妘挽惊喜道,“这么说,她们是找到了良配?”苏容瑾道,“嗯,都是门当户对的佳缘,其中啊,要算思佳最有福气,被西伯侯家的嫡次子看中,若是不出意外,年节前就能嫁过去了。”说道此处,范薇脸上笑容有些僵硬,桌下的手不由地握紧了些。
妘挽笑道,“虽然那场舞本意并不在此,但若真成其美事,也算是机缘巧合。”然后又看向对面的几人,道,“周婷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那你们呢,可有喜欢的吗,除了王子之外,公侯伯爵家的,我也是有办法帮你们的。”太子妃这么一问,对面的几人霎时羞红了脸,良久范薇才道,“许是……缘分未到吧。”妘挽语重心长地看着几人道,“这个缘分吗,也要靠自己争取,毕竟它没张眼睛,谁抓住了不就谁的了吗?”此言一处,大家都大笑起来,只有范薇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就这么大家聊到快午时,妘挽请大家在东宫用午膳,范薇推脱道,“太子殿下……若要来和您用膳,我们岂不是打扰了。”妘挽不甚在意道,“太子事忙,不常来月漓阁用午膳的,你们留下无妨。”如此,大家便坦然接受。
很快精美佳肴,茶点瓜果一一上齐,正当大家准备动筷时,门外传来一时“太子驾到”,侍女们赶紧推开门,看到凤凛漫步向她们走来,众位小姐赶紧跪下,范薇感觉自己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妘挽屈膝拜道,“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凤凛扫了一眼众人道,“平身吧。”而后转向妘挽笑道,“本宫听说太子妃好友来访,特来送些新奇的玩意给各位赏玩。”说着便由侍从捧着一个锦盒上前交给了丹夏,而后又道,“几日后便是重阳骑射,本宫想邀太子妃一同前往。”就在众人以为妘挽会欣然接受时,妘挽却道,“回禀太子,臣妾…最近…深感不适,怕不能陪同太子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