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妘挽而言,今日是忙碌的一天。一大早,她便在众人的服侍下洗漱、装扮,穿上繁重的入宫瑞服,准备同太子一道入宫请安。等妘挽收拾妥当来到东宫宫门处,太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妘挽上前行礼,凤凛只是嗯了一下,态度依旧冷淡,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驾。马车上凤凛与妘挽并排坐着,并无言语,妘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偷偷瞄了凤凛几眼,虽然凤凛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妘挽总觉得他心情不好,“太子殿下,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请多保重身体。”凤凛整理了几下衣摆,煞有其事地说道,“确实有些烦心事,有些人总是状况百出,本宫需要费心善后。”听不出话中之意的妘挽还宽慰凤凛道,“属下办事不力,太子训斥即可,切莫郁结于心,会生病的。”凤凛听后冷笑了几声便未再言语。
马车过了应天门,通过了甬道,便到了王城内城,此后马车不得行,太子和太子妃需步行前往鸣鸾殿旁的章琚宫向武王请安。今日中秋,朝会未开,公卿若有事奏报,则要到章琚宫面见武王。来到章琚宫,大王子轩辕沐阳和王子嫔郑氏已经候在了宫内的环廊处,凤凛和妘挽上前相互问好后,沐阳道,“三公正在同父王议事,我们还需等候片刻。”王子嫔笑着看向妘挽道,“妾身听闻,前不久太子妃赢了击鞠,今晚夜宴还要登台献舞,太子妃多才多艺,难怪大家都夸您不输男儿,颇具巾帼之风。”王子嫔郑氏,妘挽只在与太子大婚的礼仪上见过面,说过几句客套话,并无深交,如今被她这么夸着,很是不好意思道,“王子嫔妃过奖了,不过是闲时之娱罢了,算不得什么的。”凤凛也附和道,“这句话,太子妃说得不错,确实算不得什么。”妘挽有些嗔怪地瞪了太子一眼,凤凛却一点也不在意。
未免尴尬,妘挽扯开话题道,“王子嫔您……腰间的玉连环看起来很是精巧,真好看。”本是一句寻常的客套话,郑氏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错愕,但很快便恢复如初道,“是吗,这物件年数不短了,是昔日……好友所赠之物。”妘挽笑道,“不想王子嫔也是这般念旧之人啊。”郑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多时,三王子轩辕希夜也来了,春猎之后,妘挽就再未见过希夜,如今一见希夜长高了不少,脸上也不见稚气越发成熟英俊起来。希夜恭敬地向王子、王子嫔、太子和太子妃行了礼,在妘挽心中希夜一直是像弟弟一样的存在,看着眼前的希夜,妘挽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阿弟,若他现在还活着,定会像希夜这样如同骄阳般的存在,想到这儿,妘挽有感而发,“希夜长大了,我很欢喜。”希夜也是压制着兴奋之情,同妘挽得体地笑了笑。
这句话旁人听来不过是姐姐对弟弟的喜爱,可在凤凛听来总觉得不对味儿,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宫门口向自己请安的两位御史大夫,好像有事的样子,便只能过去同御史们议起事来。沐阳很是自然地欣赏着周边的景色,郑氏则安静地立在一旁,没了太子在旁,希夜放松了不少,同妘挽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凤凛这边听着御史们奏禀之事,那边还看着妘挽的一举一动,突然,凤凛的瞳孔收紧,因为他看到妘挽抬手从自己的额头划过向希夜的脸颊移去,直到碰触了希夜的鼻尖才收手,而希夜也是愣了一下,摸摸了鼻尖,眉开眼笑起来。凤凛不自觉地僵在原地,不知为何,每每有男子站在妘挽身旁同她有说有笑之时,自己就莫名的烦躁和生气,甚至有种想要动手的冲动,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妘挽那边,御史大夫们说的话没听进去多少,只听到最后一句是“请太子示下。”凤凛有些尴尬了,好在此时三公从章琚宫出来了,太子忙丢下一句,“容后再议。”便走开了。
章琚宫内,看着儿子和儿媳在佳节之日一同向自己请安,武王甚是高兴,对于一位年长的君王而言,得享天伦之乐似乎才是最为幸福的事情,武王看着沐阳道,“怎么没把炆儿和姵儿带进宫来,多日不见,本王甚是挂念。”沐阳笑着道,“回禀父王,孩子们有些闹腾,怕吵到父王,等夜宴时再带进宫给父王瞧瞧。”武王笑道,“嗯,小孩子吗自然是爱热闹的。”然后转而看向太子和太子妃道,“太子和太子妃也要抓紧啊,本王可是等着抱孙子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妘挽有些难为情,倒是太子很是自然地说,“请父王放心,儿臣们……定当努力。”此言一处,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妘挽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