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雪苑门外的侍女看到一身骑马装的太子妃直直向这里走来时,也是吓了一跳道,“参…见太子妃。”妘挽嗯了一下道,“你们进去禀告太子,说本妃有事求见,看是让本妃进去还是太子殿下出来,都可。”此言一处,丹夏和辛禾差点没笑出声来,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小跑进屋禀告去了。彼时太子正在在凝承微的服侍下用膳,听了侍女的禀告后,包含太子在内的一众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想不到太子妃竟会如此……草率,还是凝霜先道,“殿下,不如请太子妃进来一同用膳…”凝霜话还没说完,凤凛便拭了嘴道,“她事忙,怕是没有时间。”说完便起身向屋外走去,徒留凝霜持筷夹着菜立在原地。
看到凤凛出来,妘挽先行了礼,随后把一张请柬呈了过去,凤凛接过,看了几眼,冷峻的眉眼中有了些许动容,“这是…”妘挽道,“殿下赠我球杖,我自然要报之以李,您拿着这个去夕颜宫,就算夫人不去,殿下也能见夫人一面不是,如此我们也算互不相欠了。”凤凛合上请柬,看着妘挽,难得地语气温和道,“怎么,我们之间…需要分得这么清吗?”妘挽看着凤凛,他此时的眼神像极了那天在马车上的情景,深邃却闪着光芒,再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无法自拔,还是丹夏的提醒,让妘挽回过神儿来,“哦…臣妾…该走了。”说完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飞快地离去。看着妘挽有些仓皇的身影,凤凛不禁勾起了嘴角。此时凝承微还在屋里焦急地等待,一个侍女进屋说,“启禀凝承微,殿下说有事要忙,就不过来用膳了。”侍女说完,凝霜便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竟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次日卯时刚过,往日冷清的马场此时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清理草地,竖立毬门,备旗置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辰时刚过,马场外人流车马便已络绎不绝,各家的亲眷们早早便在场内落座,如今这场击鞠可谓是“一票难求”,无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也好,还是抱着炫耀的心态的也罢,作为场内的看客,此时所有人的心中应该是充满了愉悦。
营帐中,女孩儿们已经整装待发,她们聚在门口偷偷地向外张望,寻找着自己期盼的面孔,“快看,那我父亲还有我妹妹。”“我父亲和母亲也来了。”“看,那是我的父亲和哥哥。”只有妘挽在一旁安静地整理着衣袖,突然周婷喊道,“看,太子殿下来了。”说着周婷便把妘挽拉到了营帐口,只见身着绛紫色衣袍的凤凛在众人的跪拜中,缓缓到来。“啊?太子妃,您家就来了一位啊,早知道就向您撮一个名额了,我小弟昨晚就吵着要来看呢……哎…”苏容瑾说道,苏容瑾年方十四,御史大夫之女,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看着太子已然落座,妘挽知道比赛就要开始了,果然不多时,传来鼓声阵阵,该入场了,妘挽转头对大家说道,“姐妹们,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要赢……”大家异口同声气势如虹道,“好,出发!”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满平坦如砥的草场,赛场两旁早已坐满了慕名而来的看客,场上两支队伍相向而立,“玄”字班的男子们个个玉面白袍,身姿提拔,为首的便是南宫司马家的三公子南宫祯和治栗内史家的王奕君,“毓秀”班的女子们皆红衣怒马,英姿勃发,她们脱去往日的红妆,个个幞头束发,襈袍长靴,男子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南宫祯看着对面,大言不惭道,“女子就该安分守己,不要以为认识几个字,就自恃才高,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事。”周婷哼了一声道,“原来在三公子眼中,女子如此浅薄,有时间我定要去拜访一下南宫夫人,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如此不懂得尊重生养他的母亲。”南宫祯生气道,“你…希望你的击球术比你的嘴厉害。”周婷道,“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三公子见识到我们的厉害。”如今这球还没打,双方已经势同水火。
不一会儿,球平持球放于场中,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众人手持球杖,身胯骏马飞驰而去,场上鼓声阵阵,号角声声,骑手们忽而俯身仰击,忽而旁敲侧打,在马背上上下翻飞,往来如风,时而如回旋冲腾的激流,时而像席卷天地的狂风,追逐着那个在场上忽左忽右,疾如闪电,用硬木制成的如同拳头般大小的红色小球,一时间呼叫声、嘶鸣声、鼓号声、喝彩声混成一片,令人惊心动魄。
此时,马场外有二个人鬼鬼祟祟,企图潜入,“世子,这么做……不太好吧?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会挨侯爷骂的。”“闭嘴,再说一句,以后本世子去莳花馆就不带你了。”轩辕长钰说道,小厮无奈吐了吐舌头,原来因为“天”字班输了,连带着也不能进场看终局,他早就气得牙痒痒了,此刻,他说什么都要进去看看不可,说着,趁人不注意,踏上小斯的肩膀,翻墙而过。轩辕长钰进入马场之时,战局已经过半,战况十分焦灼,虽然“毓秀”班打得辛苦,但也未让“玄”字班多占了便宜去,比分相差不大,胜负亦未可知。只见王奕君手持球杖击球向前,范宗正之女范薇迎面阻拦,而南宫祯从一旁飞驰而过,妘挽注意到南宫祯在经过王奕君之时有一瞬间的交流,她瞬间明白这是声东击西之法,便骑马越过南宫祯企图在前方拦截,可还没等妘挽跑到位置,王奕君杖中之球已经越过范薇,朝南宫祯飞去,许是注意到了妘挽的动作,南宫祯直接将飞来的球再用力击去,妘挽转身正欲将球拦下,却不想球正好打在妘挽的左肩上,只听“啪”的一声,妘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就在大家以为太子妃要坠马之时,妘挽的右手勒紧马绳,双腿用力夹着马肚又直起了身来,这一步步操作,看得大家是心惊肉跳,看到妘挽没有大碍,凤凛终于放松了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手和僵硬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