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术士通天大道已然破灭,想要寿元无尽求得大道,只能依照着机会更加渺茫的天道点诏。去做替天行道,匡扶大义之事。
如同夏景。
不过没有杀了自己,彻底绝了九尾狐族,恐怕他的大道是不太满意的,所以他的点诏也就没能成功。现在滞留在人间,不是真仙也不算凡人。
追求了这么久的东西摆在眼前,为了所谓天理能够屠戮妻子全族的人。居然留下了自己,真是可笑。徒徒给自己埋下祸患,今日他就要来讨债了。
这就是所谓“破”。本来天地孕育出的生灵,被孕育出它的道下诏绞杀屠戮。原有规则被打破,新的制度凌然而起。那些都是在他亲人的尸骨上建立的新的一切。
大道通灵,路长道远。每一处阶梯所传送的地点都不尽相同。夏景那老匹夫,恐怕早在十阶以内就出了台阶。他想,这道理是浅显的,自己更应该早早看出这破出于此,只是自己还是愚钝,浪费了五千八百七十二级的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更找不到夏景的位置。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就算进了凡尘也不见得能料理得了夏景。他对人间凡尘半分不知,有时想想还不如留在碧云外,守株待兔。但转念一想,碧云外还藏着不知道多少降妖灭妖的大阵,已经杀了三个师长和无数弟子的自己留在那儿,那就是一个活靶子。
夏景那厮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借助那些大阵就能灭掉自己。那更是让他觉得恶心了。
既然找夏景很麻烦,那就让他自己来找自己。
他不是崇尚所谓道法自然,为了人可灭妖吗?那自己今天就来做些有趣的事儿。比如……随手灭国。娰梳想到这儿,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人类不是喜欢灭杀妖族吗?如今他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眸光一闪,这是人欠妖族的。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都是屁话。天道这玩意儿,谁信谁倒霉。你们被他偏爱,也怪不得我了。
一日,一身着青衣容貌绝世的男子进入了一个叫夏国的领土。他温和谦逊,谈笑自然,无人不倾慕他。然后三日之内,他提着一把剑亡了这个国。夏国其中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周遭几国俱惊。因不知缘由,后遂成了不解之谜。后世多传,夏国国君不守天道,被降下神罚,因此灭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正当下那青衣男子,坐于一茶楼中,轻呷一口茶水。舒服地眯了眯眼。谁要你用我厌恶之人姓做国号,死不足惜。
他没有多留一眼,模样更是没有丝毫悲痛和不安。似乎对于他而言,这些无辜之人,活该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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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明明都造成这样的杀孽了,竟也没能招来人吗?”娰梳蹙起好看的眉头,纤长眼睫下垂,虚虚遮住那双美丽的紫眸。他看起来很是苦恼,一只手晃悠着仅剩一个杯底茶水的茶杯,另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抚上额头。
“说的大灾厄天生异象呢?人没来,这鬼天也不变一下凸显下我的邪恶。”他有些泄气,头发都耷拉下来了,这么多人命也招不出来,那他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招来夏景啊。
外头天气很好,温度适宜,拂面柔风。是最好的春三月。那是半分天降灾厄的景象都看不出来,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说不准。
引不来夏景,娰梳也就熄了杀生这条路。毕竟一个国家上百万人命,这都引不过来,他就算再杀也不一定引的过来。何况他其实不喜欢死亡。
他只是觉得不公平又可笑。可笑上天为了人要灭他一族,又可笑他杀了一国人这天却又是视而不见。真就是可笑。
他的嘴角咧的很大,笑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变得尖锐刺耳。娰梳随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锋利的碎瓷片划破了他如玉的手心,在桌上留下一串红梅印。
尖锐的刺痛感拉回了他些许神智,他的笑声停下了。笑容从他的脸上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满脸冷漠。他的眼神很冷,有些无机质的感觉,像是虚假的一样。
他抬眼在茶楼里找了找,然后打开了放在角落里的酒坛。一股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闻就知道这是上好的佳酿。不过娰梳不在意这些,他把受伤的手直接浸泡进酒坛里。火辣辣的刺痛感顿时席卷了他全身。
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只有额角不经意间出现的一抹亮色才能从中窥见他的些许情感。他近乎是冷漠的粗暴的整理自己手上的伤口,消完毒后,他就着被泡的边缘有些发白的伤口一下又一下从中挑出残余在皮肉里的瓷片碎末。
他用的力气不太大,碎末也就没有过于微小,但有的卡在两肉之间,很难取出来。娰梳就直接用指甲将那碎片扣出来,致使那处又是一片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