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快速的攻击让两人的身影时隐时现，前一秒还暗黑寂静的浓雾，后一秒两柄剑短兵相接，发出刺目的光。
“铛！”
又是一击相撞，两人周遭的浓雾都被震散开，不一会儿，又慢慢吞噬起刚被清出来的清明。
“师伯可有伤到。”又是一击不中，还因为大意被白孟术不要命似的用灵力凝出的符篆伤到左臂后，憬沥打的有些上头的混沌头脑也因为痛觉清醒了不少。他侧首看了眼自己的伤口笑了一下，分明自己只要等到他内丹燃尽就好了，何必硬碰硬伤了自己。
毕竟一会儿还有好些人要处理，可不能将力气都留给白孟术了。他缓了攻势，换了温和的打法。故意委屈了嗓子说：“师伯年纪大了，我方才那样的攻势恐怕得伤了师伯，但师伯这样好的人，又怎么会和我计较呢。”
白孟术看穿了憬沥打算耗时间，没有理会他。身上又是一阵钝痛袭来。他终于是反应过来，他只需要拖一会儿就能耗死自己了。那么不管自己怎样他都会收住力气，毕竟……一会儿他还要去清理沐阳和季离那边。
白孟术凛了双眉，眼中迸出寒光。但他绝不允许！手上的血流的更厉害了，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着黑，与之相对应的是更加激烈的攻势。
这一阵剑光四溢，憬沥也不得不继续正视这场战斗，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防守中，在与白孟术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收了手里的动作，让那把卷着无数碎了的符篆的剑刺进他的胸膛。
嗤的一声，是利刃狠狠扎进血肉的声音，符篆在憬沥的胸口燃起绚丽的火花。憬沥的脸忽然时隐时现，泛着黑点，在他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白孟术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摇了摇头想要眼前清明些许。
他毫不犹豫将长剑抽出，在那一刻，黑剑融入黑暗。害怕憬沥没死透，白孟术又凝出封杀符，在接触到地上的憬沥后，封杀符变得血红，将憬沥的血肉一寸寸融化。
“抱歉，师侄。”已是强弩之末的白孟术在做完这一切后直接瘫倒在地，他用不甚清明的眼看向已经没有动静的憬沥，眼里是自责与愧疚。那青绿色的衣袍在他半瞎的眼中黑暗中是那样的刺目。他又闭上了眼。
到底是没有看住嘉鱼让她将事情弄成这般田地，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是他之过。他只剩吸气的劲了：“是吾之过也。”
“非师伯之过也，乃是师侄自选之路也。”一道熟悉的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白孟术有些艰难地半睁开眼睛看向身侧，分明是还在这儿的，那又是何人？
“师伯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留呢，好歹这也是你的同门师妹呢。就是因为私心犯了把我这个妖物放出来祸害碧云外您也不必要这样让她尸骨无存吧。”
憬沥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他刚才……他刚才下了封杀符的是嘉鱼的尸首？这怎么可能！这不可以！
他倏然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身侧之人，只是封杀符效果过强，他身边的那具尸体早已化作一滩血水溶于地里。只剩下一抹衣角，一抹被血污的看不清颜色的带着残莲的衣角。
已经无需多言，尘埃落定。
憬沥站在白孟术跟前，已是换了一副衣衫，无垢的白色与地上的血腥格格不入，配着他那哀痛的神色，愣是给他称出一派高洁出尘的模样。
“师伯，一路好走。”他屈膝跪地，额头触地，行了最端庄的弟子礼，“师侄马上就让大家来陪您。”
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在抬肩的时候左臂白衣处浸润出一抹细微的红色。他右手握着万灵，往前迈出一步，那些浓雾便讨好似的自动为他开出一条道路。
“真乖。”他轻声低喃，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马上……一切都要结束了。”剑尖划过地面，鲜血顺着剑滴落在地。
憬沥眼前只看得见秦季离和林沐阳两人，他依旧是守着礼节，对两人行礼：“二位师伯，请赐教。”
秦季离和林沐阳两人对视，憬沥来了，那么大师兄恐怕是凶多吉少。半仙之力的师兄对上憬沥尚且输了，那么他们两人若是普通的就这样同他打了，也是赢不了的。
没有半分犹豫，两人齐燃了内丹。四周弟子一阵惊呼，不明白为什么两位峰主对上憬沥要这样不要命。
憬沥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揩去眼角的泪。睁开眼，其他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三人。
“师伯何必如此紧张，我的目标可从来不是那些人。”
他话音未落，秦季离的巨锤已经携裹着疾风袭向他的面门。憬沥本想后退侧身闪开，但他退后一步，身后却是无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