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为战事之故吗?”钟幸记得前些年人间的那场战役,死伤无数。这大殷也出了内鬼,边境的一州直接被他们的邻居屠杀殆尽。
血色那真是染红了每一寸土地,而岐山正是那燕州城内的一座山。当时无数百姓在此处惨遭杀害,传闻夜间可听鬼哭声,所以岐山也有凶山之称,无人敢往。
正是如此,他要找的那人也定当在此处。忽然他感到身下石头位置有些怪,好像他在另外几处也见过。
于是他从石头上起身,按着记忆往此处正东走了一百步。果然,眼前赫然出现了与刚才那块石头极为相似的石头。
“若是如此,倒也不足为奇。”钟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奇门遁甲之术,于他们而言才是正常。接着以如今这块为基准,除去正向四方,西北方向与东南偏方各有一块石头,一大一小。
钟幸站在一处阵眼上,抽出一张空白符纸,以纸为笔,以血为墨。流畅写下一串符号:“逆流破刃,显露山河。出!”
钟幸的声音响起后,符纸随风而燃。随着符纸燃烧殆尽,他也消失在原地。
钟幸觉得有什么东西化在他脸上了,伸手一摸是冰冷的水痕,接着他r抬头便看见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空中还飘着小雪。只有一处,远远便能看见里面花红柳绿的模样。
钟幸慢慢走进那一处的屏障后,便与外面的雪隔开了。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一样,很有意思。
“唉,你是……”突然出现的少女偏了偏头,瞪大眼睛,凑近眼前的男子轻轻嗅了嗅,忽然惊奇道:“你是钟国师的那个…那个成了精的小杏花?”
语罢,少女突然抱紧眼前男子感叹道:“你好香啊。我带你进屋吧,那外头雪最近似乎有些大了,你身上的雪现在都还没有化尽。”在确认来者非恶,甚至还是曾经认识的友人后,少女十分开心,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
钟幸轻轻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少女,拍了拍身上剩下的雪:“是。倒难为少青还记得我。”
少青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抹了摸鼻子:“记性什么的,其实也不算啦。但我毕竟是狗精嘛,怎么说鼻子还是一顶一的好,这样的味道我还是记得住。不过……元颂,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你没有很忙吗,大殷最近不是不太安分吗?”
少青眼底一片澄澈,似是不理解钟幸为什么突然就来找她了。比较她这儿是荒山野岭,她和墨黛专门找的地方。如今更是凶煞恶邪,荒僻无人,最为安全!
少青想到这,心里不免升起些许忧虑,只是她的墨黛不知道哪里去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钟幸隐去眼底的郁色:“我此番来就是要你帮我寻他。”说着,钟幸不免吐出一口浊气,他定神稳了稳自己的心境。
“我帮你找他?!”少青没忍住自己的讶异,“这么几百年你没和他在一起吗?怎么要我帮你找他,他那种人,要是真的还活着,我……”哪里可以找到?
不过看着钟幸一副惨淡模样,她又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但是真的是太奇怪了,怎么元颂会找不到国师大人了,她想到以前的国师和钟幸相处场景,国师和元颂的关系不是好的很吗?
她心中存疑,不免问道:“你跟国师怎么了啊,怎么就找不到了。”
钟幸开口,声音却带了些哑意:“少青,你还是不信对不对。”
少青有些不理解,自己应该信什么?她茫然地看向钟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求知。
钟幸吸了口气:“你们总是不信他早就死了,他三百多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璩朝的刑场上。”钟幸记得很清楚,钟鼎被带走的那日,他早晨还像往常一样给他浇水,说他娇气不求上进,等他死了谁还日日给他浇水。他还记得钟鼎在看到刑场忽然飘满的杏花时低声说的那句话。
他说:“阿幸,莫要来寻我。”
然后是他第一次知道血的温度,滚烫。他身上的白色囚衣被自己的鲜血染红,地上的花瓣被他的血染红。钟幸觉得那血比他被火烧了还烫、还要疼。
可下面看热闹的人呼声一声比一声大,什么“妖道已死,来年丰顺!”,又或者是“死的好!”。可是他当时想,钟鼎不是是他们的国师大人吗?分明花朝节的时候,他们跪在地上说要国师赐福。现在却又是这样。
钟幸红了眼眶:“你们都说他厉害,可是他除了那些术法同普通人无甚区别。他就是……就是死在了当年的刑场上。”
少青瞪大了眼睛明显不信:“怎么可能!国师大人不是会很多很多术法吗?不过一群笨蛋百姓,随便敷衍一下就是。他怎么可能死,他……他也可以是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