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幸隐了身形,遁入那株多灾多难的杏树里栖身,心里一阵波涛汹涌。刚才他真是太逾矩了,实在是不和礼数。他刚才那样……真太像那些诱拐无知雉童的玩意儿了。
自己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钟幸闭上眼,想到那个人生动的模样不禁弯了唇角。现在真的放心了,也该好好休息会儿了。
“元颂。”一只手温柔地抚住他的额头,“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修铭说你今日不练功,跑去后山摘桃子吃了,是吗。”
钟幸撇撇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嗯,吃了,但是吃完我还是练功了。”
钟鼎笑了:“那怎么修铭说你吃一天的桃子呢?”
钟幸一下子就活过来了:“肯定是因为我给师兄和师姐都分了,就没给他分,他没吃到才这样说的。”钟幸说着便觉得这理由充分,还不住点点头。
“一定是这样的!”
钟鼎只是笑容更深了些,他眼含春水,温柔如风,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发没有责怪:“那为什么大家都有,修铭没有呢?”
钟幸撇撇嘴不满道:“谁要他平时欺负我的,就不给他。就讨厌他。”
听着他的话,钟鼎的笑意更大了:“你们是师兄弟,待到我故去后,你们就是最亲的人了。不是说你这样做不好,只是那么多年……你真的那么讨厌他吗?”
钟幸鼓着脸,半天没有开口不知道怎么回复钟鼎。他真的那么讨厌姜修铭吗?那也没有。他最开始化形的时候还是姜修铭发现的,平时和他玩的最多的也是姜修铭。
看他不再言语,钟鼎便知道他明白了:“这件事修铭冤枉了你说你没有练功是他的错,师父现下也是要罚他。你要看吗?”
钟幸有些别扭地拽住钟鼎的手撒娇道:“不用了……这事儿我也有错,不该不给他分一个的。我其实也吃不完那些,给师姐和师兄分了才吃完的。”
钟鼎却没有松口:“你是这样说,但撒谎了就是不对。所以师父不止是让你,也让岚珈和梓柔看,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你们明白,撒谎是不可取的。谎言终了总是要被戳破。”
钟幸被钟鼎牵着走到他们平日练功的凌风坡,平日这里热热闹闹,但现下只有姜旭一个人。姜旭见到了钟鼎带着钟幸来了,立马跑过去。
他先看了钟幸一眼,看到他一句话都不说,心想是不是师父罚的太重了,要不要哄哄小师弟。要不然还是和师父说实话吧,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而已。自己是大孩子,理应让着些师弟的。他这样想着,刚要开口就被钟鼎的声音止住了。
钟鼎看着他认真道:“姜旭,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听到钟鼎有些冷然的声音,钟幸没由来的抖了一下,姜旭也一样。但他还是很稳地朝钟鼎一拜:“徒弟知错。”
钟鼎:“你错哪儿了。”
姜旭:“徒弟不该因为小师弟没有给徒弟分桃子吃就说他一天没有练功,冤枉他人,非君子之行。”
钟幸直接瞪大眼睛看向姜旭,他居然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知道还犯,这样师父不就罚的更重了吗?
果然,钟鼎点点头:“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刚巧元颂也在这儿,你和他道个歉,再抄《符列》十遍,明日交给元颂,待我回来时会检查。”
姜旭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好。”
装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忍不住和钟鼎撒娇:“师父可以少点吗?”
钟鼎收回冷气无奈叹气:“不可以。你说说你啊,你们师兄弟好好聊聊。我此时便要下山了,昨夜我算得一卦,西南处不安,有阴气过林,怨碍太重的意思。我此次前去归期不定,你们便好生处着,别再吵闹不和。”
钟幸和姜旭朝钟鼎一齐一拜:“是,弟子送师父。”
钟鼎随手燃了一张符,符燃尽之时他身形也随之消失。钟幸有些羡慕地看着钟鼎消失的地方:“师父只要燃一符便可直过千里,不知何时我才能有如此境界。”
姜旭随手一拍他的头跟着就跑了,跑着还不忘大声回答:“那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估计再过个几百上千年的你也就有这功力了。”
钟幸:“姜旭!”
喊完钟幸就跟着姜旭跑了,边跑边喊“你别被我抓到!”
姜旭:“抓得到再说吧!”
姜旭从凌风坡跑到后山,刚想歇会儿,往后一看,钟幸还在后头追他呢。他也不跑了,直接往地上一坐,双腿一盘,两手抱胸。
钟幸喘着气跑到姜旭面前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跑了?”
姜旭摆摆手:“可不吗,再跑我没跑死你到追我追累死了。”
钟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