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爹当时说这事是他们李家所亏欠了人,这上头的怨气就得这么一直带着才能缓缓消退,不过也不知要等到几时了,也不知道自己死时能等到吗。
要是没做到或许等到了下面他爹娘会不开心,但想必也不会过于苛责他,他们很温柔。但只要他活一天便会想办法消除这怨念,最好自己死前能消完,这样也不用让他爹娘难安。
钟幸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块玉是卢长青的,上头有他没消散的执念,对水扶摇的,也有对自己的。他们恨世道不公,人妖不可相恋。可李昌荣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怨念多重也想着为他人散念。
他看到那怨念在李昌荣的滋润下凝成实体,但还是不够只能化作了一个稚子。那双眼睛,就是卢长青的。但一个晃神,却只见水扶摇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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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因为看起来小小的不说话,李昌荣先入为主认为他是水扶摇
第8章 第 8 章
钟幸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胸口有些闷痛。窥伺他人记忆本就有违天道,若不是他仗着自己有个几百年修为,看的又是像李昌荣这种普通人的,反噬可就不只是现在这样略微不适了。
李昌荣目眦欲裂看向钟幸,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的声音:“你是个妖物!怪不得在我说书地前为那妖女说话!”
钟幸呵地轻笑一声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怨障轻声唤了句:“卢长青?”果然如他所料,这怨障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钟幸终于转头看向李昌荣,他怜悯似的看向他,戏谑道:“对啊,我是妖。只是你瞧瞧你如今这番处境,像你这样的人能奈我何?”
李昌荣也知道自己不能耐何钟幸,自己如今被架在这刑架上,能做什么?他奋力挣扎了会儿,可除了让自己平白多添伤口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他往钟幸视线之处看,却只看到化了形的怨气,他惊呼一声连连后退。钟幸想,估计李昌荣他以为卢长青也是妖。而后面就是他不断地虐待化成形的卢长青,一路子把那个他祖父给他讲过的故事到处传。不过最后他也没当上一个术士,他成了个说书先生。
“为什么你们这种东西不去死。”李昌荣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眼底一片灰暗,忽然就笑出了声,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就是命吗?我这辈子活成了什么东西。”
钟幸抬手,束缚着李昌荣的链子解开,他也随之落在地上。不疼,这是李昌荣的第一反应。他抬手发现自己被勒破皮的地方在缓缓愈合,他谨慎地盯着钟幸,像是在害怕什么。
钟幸等着他开口毕竟也用不了多久,果然没过多久李昌荣就犹豫着开口,他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一个赌徒说书人,我这儿能有什么事你想要的。”
钟幸听着好笑,他也笑出了声:“你身上确实没有我想要的,我想的是他。”钟幸指了指躲在角落的小孩儿。
李昌荣顺着钟幸指的方向看去,目光顿时一凛:“他?那可不行。”
“哦,为什么?你要钱我这儿管够,或者你想要其他的东西。”钟幸讽刺似的哼了一声,“劝你别太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以为人都似你们妖物般,真是可笑。”李昌荣泄愤似的瞪了小孩儿一眼,小孩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在角落里无端端地发出凄厉的哭叫声。声音在地牢里来来回回地回荡,久久不消。
这时李昌荣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太安静了。这样的叫声都没有人来管他们,实在是不正常。他倏然站起来,逼近钟幸:“你干了什么,那些人呢,他们怎么了?”
他身量不算小,同钟幸站在一处,竟隐隐约约比钟幸还要高出几分。
钟幸压了压帷帽的帽檐,把自己的脸遮的更严实些,逗弄道:“同你又有何干,我如你所说是个邪祟妖物,那么我就是要随心所欲。例如我见这儿不顺眼,那么我就杀了这儿的所有人,你说是吗?”
“我不信。”李昌荣看不见眼前人的脸,但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然为何独独留我一人,你要那东西,也没必要留我。”
“说什么在我,信不信由你。”钟幸挥手,李昌荣又落回地面,“不过,你们洛城李家的确很久以前也能在整个璩朝称得上术士大家。妖活的久知道的东西也就多了,我这儿有个关于你们李家的故事你要听不要听。”
就算知道眼前的这个妖看起来就很诡异,说出来的东西或许会和他的认知有很大冲突,但李昌荣还是点了头,他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