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让你失望了。”
江裕树摇摇头:“并不算。言归正传,我知道你的师门想要做什么,我原本是有挂碍的,舍不得离开。”江裕树想到江簌,声音顿了下,“我的挂碍离去了,他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希望他的来世会延续痛苦。”
他这辈子上天连一个最微小不过的愿望也不愿他实现,因果轮转,他的来世应当要平安顺遂喜乐无忧才是。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定都的阵被毁灭,不然妖气四溢,妖物横行,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婴孩出生,如何才能够顺遂一生呢?
江裕树轻声道:“长话短说,与我结契的人是川坨王殷识疑,要实现他的欲望你得和我们一起去川坨解决那里的祸患。”
“只能是我一个人吗?”钟幸皱了眉,“我并不觉得我和你可以解决淮水的事情。几百上千年都没有法子解决的问题,你预备用什么法子呢?”
“当然不,只要是你信任的人都可以。”江裕树短促地笑了笑,“淮水自然只能用堤坝来引,哪怕我有神通也做不到叫淮水改道。况且就算改道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是把这问题转移到了其他人手里。我所说的祸患是川坨境内的一个县,它叫宛泽。”
“宛泽县?”钟幸在脑海中搜刮自己这些年的记忆,寻找和这个名字有关的地方,不过很可惜没有,“它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吗?倒是一个没有听闻过的地方。”
江裕树摇摇头,他轻抚过桌面,桌面上顿时显现出山川河流交错的图像。它们先是犹如隔纱雾蒙蒙一片,而后它们纠缠组合拼凑出川坨的地形图。
“宛泽县并非无名,而是太有名了。因为那些传闻,所有住在川坨的人们都下意识选择遗忘这个地方。没有人住了,官府也将它除了名,日子久了,后面的人就都不知道原来川坨还有个叫做宛泽的县城。”江裕树一边说着一边给钟幸指出宛泽县所在的位置。同时,随着他的动作宛泽县的地形被放大摆在两人眼前。宛泽县那里是一片平原,四周绕着一圈水沟。钟幸手指点了点水沟的位置,心里的疑惑仿佛迎风而散。
“竟然是这样吗?将你们列为棋子的存在是千年前就已经绝于世的九尾狐族,那就能够解释的通了。”钟幸一直在想,幕后之人到底手段如何通天才能够将四个已经可以吃香火供奉的大妖作为阵眼。九尾狐族生而佼然于妖,离登天只差一步。加之他们先祖为之降下的悲悯之泪,实在是逆天了。
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自己想不到这一点,分明天道给师祖召令使之灭杀九尾狐族,如自己在憬沥师叔幻境中所见,师祖应当绝杀了所有的九尾狐,任谁能想到已经被灭绝的妖还有机会重现于世,并且一出现就叫天下大乱。
不对,钟幸想,重新现世是说不通的。于是他问江裕树:“是怨念?”可如果仅仅只是怨念,那为什么这怨念在过去了上千年才降临世间,还难过操控同为上古妖兽的四妖?这也不能说通。
江裕树:“正是九尾狐,不过事实或许与你所说略有偏差。”他声音一直都很轻,但这时却加重了语气,“九尾狐族从未灭绝过,哪怕是到现在那只九尾狐一直活着没有死去。不然,仅仅只是怨念哪里能够将被封印的我们唤醒,将我们做成阵眼?当然,他即使操纵他族人的怨念也无法完全解除我等封印,不然……”
江裕树哼笑一声:“是谁被谁操控,还是个未知数呢。”
听到仍旧有一九尾狐活着,钟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姒梳。没办法,谁叫他的确是九尾狐族血统,而且在幻境里,他是师祖唯一一个放过的,活下来的九尾狐。钟幸想到姒梳将诛邪给自己的模样,还有他选择留在万妖窟,虽说他并不觉得他会是幕后之人,可是……师叔说过他早就醒了,可是按照时间推演,而异变都是在他也就是万妖窟封印出问题的时候开始的。
真的会有那么巧吗?
江裕树见钟幸一脸垂眸思索,轻扣桌面唤回了钟幸,不叫他继续云游天外。他笑着问:“元颂是想到什么了吗?”
钟幸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否认:“没有,我哪里能想到什么。”
所幸江裕树并没有在这上面做什么纠缠,他正色将话题绕回当下:“原本你我机会皆无,我与殷识疑将在万寿宴后回川坨。但万寿宴出了事儿,殷识疑到底也去了寿宴,他也被扣下了,现在正在他的王府里头等着犯事的人被查出来才能回川坨。”
钟幸:“不过也耽误不了川坨王多久吧?”
江裕树赞同点头。毕竟川坨那边还等着殷识疑带着钱回去修堤坝,也需要他守着,只要他身上嫌疑洗干净了自然也就能离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