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抬眼瞥了庚申满法一眼,说:“打听消息,五两银子。”
铛,桌上扔了明显多于五两的银子。
老板立刻拿过银子,眉开眼笑地说:“这谷里什么人都有,杀人放火的,斗殴盗窃的,违反伦常的,得罪人的,倒霉的,也有躲避仇人自己进来的 。不知道您想找谁?”
庚申满法说:“最厉害的是谁?”
“最厉害的,那应该是谷主了,大家都听他的。”
“好。”
庚申满法转身离开,掌柜的张望一下,就见他径直往谷里去了。
掌柜的掂了掂银子,说:“哼,这谷里还有不自量力找死的。”
然而一天后,庚申满法就出来了。
他本来的白衣已经变成红衣,再次来到黑心客栈时,一身煞气藏也藏不住。他站在掌柜的面前,说:“你眼光可不太好,这谷主并不怎么厉害,倒是机关阵还有些意思。”
说完,庚申满法穿着一身血衣就离开了。
等到他走的看不见了,掌柜的让横肉大汉进谷去打探一番,不久,大汉回来,竟哆哆嗦嗦的,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死了,都死了。”
掌柜的不信,亲自进谷去看,却见其中尸横遍地,分不清谁是谁的手,哪是哪的脚。
呕一声,掌柜的当场吐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青年看在眼里。
邹元躲在雷音谷高高的崖壁上,呼吸几近于无,隐蔽在山体阴影和树丛遮挡中。等黑心客栈的掌柜也离开后,他又耐心等了许久,才慢慢调整呼吸,从龟息状态恢复过来。
“好险好险,还好我躲得快。”邹元喃喃着从崖壁上慢慢爬下,选了一块干净的地面跳了下来。
他在谷中四处走动查看,往日里喧嚣热闹的酒楼赌坊已然全无动静,比斗场和药房也空荡荡的,谷主府更是横尸无数。他捏着鼻子进入谷主府,在各个房间里走动,找到了一间档案室,翻找许久过后,两手空空地出来了。
再往山谷后面走,到了平日里最不受待见的底层居民生活的地方,倒是见到了一些躲避在家的人。
邹元拿出一张画像,向他们询问:“你们可曾见过这人?”
居民们很警惕,只摇头,不说话。
邹元自己看看画像,上面画的赫然是十八岁的纪无锋。他自言自语说:“唉,也不知阁主与你到底什么关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雷音谷我每年都来一次,若一直找不到,只怕这辈子都干不了别的事了。”
他从怀中掏出纸笔,记录下谷中的看到的一切,随后把纸笔和画像一起放好,纵身一跃,攀上陡峭的崖壁,身法轻灵,如猿猴般攀跃而上,竟生生通过崖壁离开了雷音谷。
不久,一声哨鸣响彻雷音山脉,一只鹰隼应声而至,随后带着邹元的密信,飞跃中原,去往东洲瓦砚山,那里矗立着一座五层高的塔楼,名“青鸾阁”。
鹰隼直赴青鸾阁顶层,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取下密信,读后叹息。
“七年了,还是没有消息啊。”
***
纪无锋十分无奈。
自打纪无锋问过杜致他的人生规划后,杜致似乎就把报恩作为了他的近期人生目标,对纪无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刚刚,纪无锋打了个喷嚏,杜致就找来一件外衣,想让纪无锋穿上。
纪无锋说:“我真的不冷,刚刚只是鼻子痒。”
杜致仔细打量,确认纪无锋无事,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他们正在无霜院里收拾行李。
因得到了长尾鸟图案和宋义这两个线索,纪无锋准备回去中原,到殷城宋府进行调查。纪南北放心不下,要求必须同行。
只是杜致……
纪无锋想了想,路上找个地方安顿他好了,总不能把他也牵扯进来。
临行前,何掌门曾来送行,将一个玉盒送给纪无锋,算作是救命之恩的谢礼。纪无锋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株千凌草。
何掌门说,他们门派能够运转,全靠重金贩卖千凌草,但如今千凌草母株被抢,仅剩的这两株小草再无法繁衍,权当谢礼,若路资匮乏,可以一株百两黄金之价售卖。
乌墨拉着马车,三人上路了。
然而,马车未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纪无锋掀开车帘,才看到火泉镇百姓竟都围在路上。
毛毛被他娘领着,抽抽噎噎地说:“刘先生,毛毛舍不得你走。”
小孩子一开口,周围百姓都纷纷说了起来。
“刘先生,你走了,我们去哪找人教家里的皮小子啊。”
“刘先生,你还没喝上我和杏娘的喜酒呢。”
“刘先生啊,以后儿子来信了,我要找谁去读啊。”
“刘先生,我会继续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