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再走一小会儿,便见一块巨石,上刻“千蠃宗”三字,过了巨石,就是绿草如茵、鲜花繁茂,石块铺的路曲折上攀,伸入高低错落的吊脚楼中,而在最高处,可以看到一根拴着五彩绳绸的图腾柱高高耸立。
“乌布米拉!”吊脚楼上,一个穿着青黑色短衫、头上扎着同色头巾的中年男子探出身子,向她挥手,“你总算回来了。”
乌布米拉笑得眉眼弯弯,一边跳着招手,一边大声回应:“麻阿叔,我回来啦!”
五人顺路上山,就听见山上不时响起欢快的声音。
“乌布米拉,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去哪了?外面好玩吗?”“乌布米拉,你带着这几个外人来干什么?”
一个小姑娘拉着乌布米拉的手,把自己养的身形粗圆的大蠕虫给她看,乌布米拉夸了两句,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说:“我得带他们去见宗主,回头咱们再玩吧。”
“好吧。”小姑娘噘着嘴,抚摸那只大虫子。偏巧这虫冲着钟震波扬了起来,肉乎乎的身体泛出金属般的光泽,嘴里露出两只口钳。
钟震波浑身一颤,差点摔倒在地。
纪无锋好笑地拽着钟震波继续上山,这位不怕虎狼、不惧匪盗的高壮青年,此刻已经腿软无力,差点趴到地上去了。
“走吧,你可是恒威镖局未来的大当家,一直这么怕虫子怎么能行?”纪无锋拽着他的胳膊。
钟震波脸色发青,嘴唇发抖:“我也没有都害怕,就是,就是……”他回头看去,小姑娘也在好奇地看他。
然后,小姑娘试探地举起了手中的虫。
钟震波:!!!
“快走!”钟震波虽然双腿无力,但却能攀着纪无锋的肩,猛劲催他,“快走快走快走!”
但这里是千蠃宗,是一个传承蛊术的门派,所以,当一行人终于到了挂着巨大牛头骨的吊脚楼前时,钟震波已经满面菜色。
乌布米拉恭敬地同宗主的侍女通报了来访之事,等了片刻,便在侍女带领下上了楼。
“欢迎。”柔和的光线下,宗主纳娑温柔笑着,请大家落座。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头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并未扎头巾,额间绘了精美的花纹,“我们宗门很少来外人,不知几位前来是有何事?”
纪无锋起身抱拳道:“我们此行本是为求噬蝶蛊虫的解法,但……”
宗主纳娑有些诧异:“噬蝶蛊虫?你们说的是阎王录吗?”
“正是。”
“是谁中了此蛊?”
纪无锋卷起袖子,露出尚存黑纹的左臂:“是我。”
乌布米拉抽了口气:“你中了阎王录竟然还活着?!”
然后她就被小曲瞪了一眼:“不许质疑主子的医术。”
纳娑仔细检查了纪无锋的左臂,皱眉道:“的确是噬蝶幼虫,而且已经在发育了。但不应该啊,二十年前噬蝶就被扑灭了,看你的年纪,除非幼时中蛊……”
“这是我们的另一个目的,稍后再与您说。”纪无锋说,“我们途径澧源县,那里正在强征百姓修建千月塔,但有不少人暴毙而亡,有人说是山神的诅咒,但我们发现,造成人们陆续死亡的,其实是深埋地下的噬蝶卵。”
纳娑脸色一变:“地下有噬蝶卵?”
乌布米拉点头:“是真的,宗主,我去查看过,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发热昏迷,身上还起了黑斑。”她把工地上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同时也说明了自己被抓走干活才长期没能回到宗门的情况。
纳娑摸了摸乌布米拉的头发,神色疲惫:“没想到,仅仅半年未开宗门,山下就发生了这种事。”
陆容辛问:“为何县里会有这么多埋在地下的噬蝶卵呢?”
纳娑叹气道:“不瞒诸位,这应该是我宗逆徒所做。”
乌布米拉大吃一惊:“我们宗门里有逆徒?”
“你年纪小,自然不知。”纳娑深吸一口气,说,“二十年前,噬蝶泛滥,人人自危,那些年里我们尽力扑杀,每年巡山,防止噬蝶再起。恰好炀和宫的道士来这里宣扬宗法经文,就帮助我们一起彻底灭杀了此物。但其实,噬蝶是人为培育出来的。”
几人都提起了精神。
“我有个师弟沉迷于驯养蝴蝶,他将几种蝶类互相□□,最终产生了噬蝶,又给噬蝶饲喂蛊药,命名‘阎王录’。但没想到,噬蝶生存力极强,还以人为茧,造成门内弟子惨死,噬蝶也失去控制,最终在南域泛滥。当年我们确已消灭了所有噬蝶,如果还能有所残留,必是他所为。”
“而就在半年前,这个逆徒又出现在附近,意图偷盗宗内秘药。我们关了宗门,四处搜捕他,但他神出鬼没,到现在都还没抓到。”纳娑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