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山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减弱,腹部伤口的疼痛已经不再明显,他开始感到冷意。
马有山跪着蹭向纪无锋,抓住他的裤腿,声音低弱:“纪无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的,你得让我走。”
纪无锋闭着眼,不停地深呼吸——泯川河素来水势湍急,多有暗流,而且炀和宫对大哥杀意深重,这番搜寻必定极为仔细。虽然这么多年他坚持相信大哥只是失踪,但……
马有山还在祈求:“你答应过的……”
“你走。”纪无锋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你最好快点走,不然,我怕我改了主意。”
马有山眼中放光,顾不得其他,一个踉跄站了起来,捂着伤口转身就跑。
纪无锋心绪纷乱。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大哥的……死,还有当年那么多的武林豪杰,锦绣山庄曾经的繁盛。当然,还有自己如今的处境。这一切,都是因为炀和宫,因为仙道卫。
压抑的怒火在他心头燃烧,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开始战栗。
“唔啊啊啊啊——!”
拳如铜锤,腿似钢鞭,纪无锋在溶洞中猛烈发泄。
马有山听到身后的骇人声音,只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而他之前还借着恐惧狂躁之际大胆挑衅了身后这人……
“嗵”一声,一块钟乳石极速飞来,砸到马有山背上,一下把他砸倒在地,本就插在腹部的小刀捅得更往里了。
马有山满头虚汗,抬头时就见到一双脚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你说过,要让我……”
“他说的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纪无锋声音十分清冷平和,他蹲了下来,歪着头看向马有山。
马有山闭上眼之前,只有一个念头——纪无锋,是个彻头彻尾人格分裂的疯子。
***
“出来了!”
“哇,还好你知道有这么一条路!”
“快走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之前被捆住的炀和宫弟子们从环形房屋后面的一处石板下跑了出来。
带路的小个子弟子说:“呼,那还不是我机智,以前就记住了这些古墓密道,这条路可是当时修墓的工匠留给自己的逃生路,极为隐秘稳固。”
另一个方脸弟子说:“也还好咱们屋里有杯子,摔了以后用碎瓷片割开绳索,不然还不知道会被那几个杀神怎么样。”
提起刚才的事,几人都打了个哆嗦。
“行了,别说了,咱们快些离开才是正经。”
“那咱们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别再遇上之前那几个人。”
几人正说着,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一群苍衣青年囫囵围了起来。其中有三个人衣着不一样,正是陆容辛、杜致和昏迷的纪南北。
小个子虚张声势地喊:“你们要干什么?!”
陆容辛看向还未关闭的石板通道:“你们是从这上来的?地下还有什么?”
少女直接拔剑,抵住一个胖道士的脖子,这人立马喊了起来:“别!别杀我!”
“快说。”少女瞪着他。
胖道士马上说:“下面是制药的地窟。”
其他几个炀和宫弟子对胖道士怒目而视,胖道士苦笑一声:“性命重要,性命重要。”
陆容辛问:“下面可有两个外来男子?一个二十五六岁,容貌俊朗,另一个是圆脸,三十来岁的样子。”
这话一出,几个炀和宫弟子纷纷白了脸。
少女的剑又抵了抵胖道士,他立刻哭丧着脸说:“有,不止他们俩,还有一个大和尚。”
杜致正背着纪南北,听闻后立刻说:“肯定是鉴明大师。”
陆容辛追问:“这地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孟朝古墓在一起?”
“你们居然知道古墓?!”胖道士惊了。
陆容辛沉着脸看他,纪锦山做出要拔剑的姿势,胖道士立刻就说:“这下面有天然溶洞,我们借用了一些古墓的地道和溶洞洞穴,在底下建了地窟,专门制作上品仙丹。”
陆容辛点点头,对杜致说:“看来没错了,肯定是咱们在下落的时候掉进了两处不同的通道里,咱们掉入了古墓,而他们掉进了地窟。”
纪锦山殷切地看着陆容辛:“陆神医,那两人里面,可是有我少、我师父?”
陆容辛看看他,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纪锦山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立刻一派威严地审问胖道士:“地窟里都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如此狼狈?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一遍。”
胖道士不得不把自己几人被抓的事说了,却对制药之事避而不谈。
杜致瞪着他们,十分愤慨:“肯定是你们做了什么坏事,不然刘先生必不会如此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