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掷声道,“我不会回京州。”
“企业的股份你不要了?”
“不要。”
“房产也不要了?还有股票、收藏品、继承权……你都不要了?”
“不要。你走吧。”
薄诺时说:“那你会一无所有。”
薄静时侧首看向虞澜,眼中漾起细密的笑意:“我有澜澜在我身边。”
虞澜的眼睛错愕放大,感动得好像要哭了,薄静时看着他,轻轻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
江鹤延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吧?没了薄家,薄静时还想和虞澜在一起?靠什么?那他那间小作坊?养得起虞澜吗?
虽说薄静时这种为了爱人放弃所有的行为很让人感动,但也不理智,恋爱脑到极点,像是偶像剧里才会上演的剧情。
偏偏虞澜很吃这一套。
他们的单纯的小公主,已经被感动得满眼湿润,眼中几乎藏不住浓重的爱意,要不是现场人很多且怀里抱着一个小宝宝,恐怕他都要窝进薄静时的怀里。
穆扬帆满脸深思。
好像有哪里不对。
薄诺时看似对弟弟很刻薄,但每一句话……都像在当反派,衬托薄静时的痴情与专一。
薄诺时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说:“薄静时,你跟我出来一趟。”
*
薄诺时有烟瘾,她压力大就喜欢抽烟,后来成了习惯,在无人的地方,有事没事都会抽上两根。
“不介意我抽烟吧?”薄诺时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点燃了后问。
薄静时:“……”
你都已经抽上了,问我干什么。
很多人觉得薄静时性格很强势恶劣,但他家里就没有不强势的人,包括他的姐姐,自小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族内,薄诺时像全程开挂,不仅碾压薄静时,还碾压了家族内所有的同龄人。
最终,薄诺时成为薄家的依靠,所有人都要听薄诺时的。
薄诺时看着远方的雪花,烟雾缭绕在眼前,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视觉体验。他眯了眯眼说:“如果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不要祸害别人。”
薄静时说:“我有。”
“是吗?”
薄诺时不信。
薄家的人都是疯子,或者在这样充满压迫、吃人的环境下,没有人不会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之处是,人类会撒谎,会隐藏自己的兽性。
薄静时是最不会隐藏的那个。
“你是不是想每天把他锁在家里,绑在床上,让他只能看你一个人,只能陪在你一个人身边。”
“够了。”
“你是不是还想让他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让他只能依靠你一个人生活,最好是被养废、被养坏,连吃饭上厕所都要你帮忙。 ”
“我确实想,”薄静时沉默很久,他双手搭在扶手,与薄诺时一起眺望远方,“但我不会,我不会伤害他。”
“你说的那些事,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但我很爱他,所以我能够忍耐本性。比起满足私欲,我更想看到他天天开心。”
薄诺时放下烟,隔着烟雾与雪花看他:“如果忍不下去呢?”
“不会忍不下去。我知道如果我失控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他会厌恶我、害怕我、远离我。”薄静时说,“在我体会过他爱我的时刻,我无法接受那样如地狱般的生活。”
薄诺时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签字吧。”
她不过一个响指,另一边侧门打开,穿着黑衣的助手将牛皮纸袋送上,里头是雪白崭新的文件。
财产分割。
薄静时诧异抬头。
“记住你说的话,继承权和股份你都不要。虽然我很想把所有一口气吞掉,但我还没那么差劲。”薄诺时说,“京州的几处房产归你,股份你可以有,但只拥有分红,不拥有实际话语权。另外,收益很好的股票基金都归你……继承权,归我。”
合同的划分很简单。
钱,她都可以给薄静时;权,她一点都不能让。
薄静时签字得很快。
他从小对家族那些事就没有兴趣,他是有野心,但这种野心在金钱上。
可能是小时候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当做贪图利益,并换来一大笔财富时,对金钱的渴望便扎根在了心底。
他也知道虞澜家很有钱,虞澜从小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么虞澜和他在一起,他也要给虞澜最好的生活品质,以及最好的爱。
这种欲望化作强烈的金钱欲与物欲。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他的小公主养得漂漂亮亮。
薄静时也的确很缺钱,他想把工作室做大,资金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时,他又要保障虞澜的生活质量,他不可能让虞澜跟着他时受苦,或者是降低生活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