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发现小巫山的人,都挺能说的。
当初在蜘蛛洞他那锯嘴葫芦状,是我对他的误解。
出发时,对于巫若茗的跟随,不惰打出了疑问。
“小师弟要跟着吗?”不惰道:“让他在客栈待着吧,回头我们来接他。”
叮嘱巫若茗:“你不要乱跑。”
巫若茗不服气:“我跟不跟着,你说了不算。”指青瓷,“我表哥说了才算。”
不惰征求青瓷意见:“小师弟可以去吗?”强调,“回头云紫裟要打我,您得帮我拦着。”
青瓷道:“这是你们自己门派的家事,我不管。”
不惰:“……”
巫若茗拍胸口:“我帮你拦着。”
不惰:“你拦得住?”
巫若茗一哽:“那你跑快一点,让不怠师叔救你。”
不惰深吸口气:“只能如此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希望它抗揍一点!!”
不惰说的前外门弟子,名字叫陆小一,十五岁。
曾拜入小巫山,做外门弟子,后因资质不足,入门考试不合格,被淘汰,就归家去了。
家中有老父母,乃独子。
孩子孝顺,找了份工作,在当地一处富户家中做护院,薪资不错,足够养家。
不久前,曾寄信于小巫山望城分门,求助。
信中内容不惰给我们复述了一遍。
陆小一做护院的富户,人称常员外,在当地很有名,因为这常员外非常有钱,人品也好,乐善好施。
只是半月前,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光,身体迅速衰败,请遍各地名医,都不得治,查不出病根。
眼见着人快要不行了,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却突然有一天,又猛然好了。
跟没事人一样,还遣散了名医,据说是得了高人的救治。
就是原本热闹的院子,变得十分冷清。
好像突然少了许多人气。
陆小一年纪小,不值夜。值守范围,也多在外围。
几日前,晚间,他尿急起夜,由于睡不清醒,人迷迷瞪瞪的,跑进了内院。
发现走错路后,他想返回,却突然发现,整个内院,都静悄悄的。
一个值夜的人也没有。
院中原本养的狗,以前经常叫,现在也听不见叫声了。
陆小一觉得慎得慌,想赶紧走出去,却在出门的拐角,遇见了披着衣服的常员外。
常员外站在一条游廊上,侧身立在路中间,微弓着腰,半边身子背着月光。
陆小一在他面前刹住脚,他慢悠悠斜眼,瞥了陆小一一眼。
然后又慢悠悠把眼珠转回去,专注的盯着某一点。
陆小一刚想说话,他突然“嘘”了一声,微歪头:“你听。”
陆小一沉默,往他示意处看。
那边是空墙,墙上除了爬藤,什么也没有。
常员外神神叨叨的说:“你听到了吗?它在叫我。”
“它说,”常员外神经质的呢喃:“它要来了,它要来找我了。”
陆小一僵硬的站着,看到常员外侧脸的肌肉僵硬的抖动,嘴里不停念叨着:“它要来了,它要来了。”
然后不管陆小一,自顾自转身,慢吞吞的走掉了。
待常员外走远,陆小一回过神,觉得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也顾不得尿尿了,赶紧回到住处,插好门栓,找了个瓶子解决尿意后,他怎么想都不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睡了一觉后,他在梦中又梦了一遍跟常员外的邂逅,早上猛然惊醒,回忆昨晚细节,才突然发现,他忽略之处为何。
昨晚那常员外,身体一半明处,一半暗处。
说话时,自始至终没有转头。
然而陆小一站的角度,是能看见一点的。
当时没有注意,如今仔细想来,那一半暗处,隐藏的另一半脸,跟明处的一半,分明不对称。
那暗处的五官都往下塌,就像全部下垂了一样。
回忆起来,十分可怖。
陆小一不知道那全部下垂的另一半五官是不是常员外的脸,因为五官走形的厉害,分辩不出来。
想到此处,陆小一匆匆收拾行李,也不敢跟主家告别,就偷偷跑回家去了。
归家当晚,就做起了噩梦,梦见有东西在窥视他,他探寻,却找不着源头。
他觉得自己被常员外说的东西盯上了,于是写了求助信,向曾经的师门求助。
陆小一家住常随镇,全镇处于地势平坦的坡地,周围有山。
陆小一家居于镇北外围,房屋竹制的结构。
我们赶到他家中时,正值夜晚。
院中点了灯,这么晚了,二老竟还没有睡,见到我们,满脸慌然。
还不等我们问,他们就急急问道:“你们是小巫山的修者吗?”他们眼神在不惰跟巫若茗身上来回移动,看定不惰道:“我认得你们的衣服,我儿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