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动作难度太高,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能做,而宋禹虽然经验尚浅,身手却比他们好,性格也更冷静,由他去做,比所有人都更有保证。
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宋禹自然也是这么想的,钢牙旺这回虽然避开了瘫痪的命运,但也还是因为自己错过了对武师生涯告别的最后一跳,难免留下遗憾。
自己虽然不能完全代替他,但这一跳是为了他而去做,多少能弥补一些。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医院
阿华开着钢牙旺的面包车,将宋禹先送到深水涉唐楼下,才和虾仔回家。
宋禹走上人行道,像往常一样看向林记糖水铺时,想到兜里揣着的那一叠**大佬塞的钞票,不由得有些心虚。
这会儿才九点多,糖水店里还有零星客人,林叔坐在收银台后,林家俊则像大多数一样,坐在一张空位上看书。
因为心虚,宋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直接朝楼道走去,默默上了楼。
原本正专心看书的家俊,仿佛有感应般,抬头朝门外看去,果然看到晚归的宋禹,只是这回少年没朝糖水铺走来,而是直接回了家。
家俊眉头微微蹙了下,但也没多想,又继续低头看书。
回到劏房,随便冲了个凉,宋禹抓起白天那沓钞票爬上床。
都是簇新的百元大钞,应该是刚刚从银行取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五。不算是多大的数字,换在四十年后,大概也就相当于两万块的购买力。
问题是这钱是黑。帮大佬给自己的,那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反正让他出卖林家俊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呼吸了口气,将钱塞进枕头下。
*
翌日清晨,宋禹来到天台锻炼。
那场跳车戏是从上方立交桥,跳到下方驶过的卡车后厢,高度大概十几米。
这是第一个危险,
另一个危险,则在于香江马路上拍戏无法清场,也就意味着下方卡车必须正常行驶,无法为了拍摄完全减速慢行。
武师必须做到精准坠落,稍有不慎,可能就掉在地上,就算没摔死,也可能被来不及刹车的车辆撞死。
这需要的不仅是胆量和身手,还要反应能力,只要有一点迟疑,就可能出现重大事故。
宋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构想着画面。
他想象自己站在立交桥上,下方是车水马龙的车道。一辆货车行驶过来,就在要穿过立交桥时,他纵身一跃,落在后车厢的海绵垫上。
“跳!”
他在原地自言自语演练着,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练什么呢?”
宋禹吓了一跳,看到站在通道门口的林家俊,他抱着双臂靠在门框边,也不知看了多久。
因为昨日拿了黑。帮大佬的钱,如今见到他,就难免心虚。
他摸摸鼻子:“过两天我要做跳车的动作,提前练一练。”
家俊神色莫测地看了看他,走上前轻描淡写问:“是从车里跳下来,还是跳到车上?”
宋禹道:“从立交桥跳到卡车后车厢。”
家俊眉头蹙了蹙:“这是高难度动作,你才入行不到一个月就做?”
宋禹如实道:“这本来是带我的大佬为了告别武师生涯,要做的动作,他不是受伤了么?我就想替他完成。”
家俊了然点头:“那确实意义非凡。”他沉吟片刻又道,“十几米落地距离是一秒半左右,四五十迈的车子行驶十米距离还不到一秒,要精准落在车厢,就必须在车厢距离十米时离地,只要稍微犹豫,就可能出大事故。”
宋禹一愣,好笑道:“你还挺清楚的。”
家俊不置可否,只望着他问道:“你确定要做这个动作?”
宋禹谈谈手:“我现在是龙虎武师,只要是这行有的动作,我都想尝试。”
家俊点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行,那你自己当心点。”
宋禹看了看他,到底没忍住,试探道:“对了家俊,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了那晚九龙城寨哪个大老二。”见对方眉头蹙起,又补充一句,“就是那个看着斯斯文文,被你一把推开的男人。”
家俊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是吗?他在做乜嘢?”
宋禹道:“他竟然认出了我,还问我和你是不是朋友?”
家俊眉头蹙得更深:“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宋禹赶紧道,“就是跟我打听了下你的情况。”
家俊冷哼一声:“以后撞见了不用搭理他。”
“哦。”宋禹又试探问,“你们是有仇吗?”
上回没好问的问题,这次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嗯。”家俊点头,原本就冷峻的脸上更浮上几分冷意,“我与他有深仇大恨,我妈就是被他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