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年:“我不知道是相亲。”
他以为是阿姨的朋友,见到一帮年轻人才意识到,今天的宴会不是什么长辈齐聚的场面。他也不是什么作陪的小辈。
只是被骗来给相亲对象弟弟一个态度。
但就算再不明白她也听到徐晟说“你还真想相亲啊”。
徐晟一下子消气了,瞪眼:“那现在怎么办。”
盛栀都听到了。她对陆铮年就算本来没什么感觉,听他相亲了也只会心生排斥让他出局。
陆铮年握着手机低头。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摁灭屏幕。其实知道以她的分寸就算听到也什么消息都不会发。
或者只随意地祝贺一下。
但是心底刺痛苍白骗不了人。他当然无望。
陆铮年垂眸哑声:“我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去园里。”
徐晟张了张嘴。
陆铮年:“让她这样以为也好。”
真的也好吗?徐晟无言以对。
可是陆铮年惨然平静想。他忍不了两个月只有见面那一眼就辗转反侧。既然她不打算结婚,他当然也是不会结婚的。既然如此,骗她另有打算又何妨。
至少不会被拒之千里之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步烂棋。
陆铮年有种感觉。她拒绝他后他每走一步都是在行错。都是在被迫离她更远一些。但是没法挑明。
置之死地。拒之门外,本来就是满盘皆输。
不能指望什么某日复苏。
他没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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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话说得平缓。
半夜开始风雨凄然。
冷清的室内陆铮年开始发烧生病,毫无征兆,但他确实一直身体都不好,这些天熬夜工作,又把厉择嘱咐他吃的药忘了,恶化是自然而然的事。
天公也不作美。
电闪雷鸣间有种生命末日到来的感觉。
陆铮年没去医院。满耳的雨水倒灌,他唯一的本能竟然是摸索着拿起手机,眼球被光亮刺痛。也不肯放下。
他抓着手机,拼命阻止自己,但还是捂着滚烫的额头,半梦半醒间发出去几个字。
【阿姨告诉我是生日宴。】
高热间他还以为他们是情侣,他在为他的错误解释。事实却是他拿着手机,掌心潮湿手指遍布虚汗地昏昏沉沉。
和她说:我不知道。我没有。
他以为只是普通聚会。
直到手机振动。他病得神志不清,在刺目的光亮里摁开屏幕,看了很多遍的对话框,突然多了一条消息。
盛栀撤回了一条消息。
心脏猛地低吟。
虚汗从额头流进发间。陆铮年瞳孔微散。
雨水淅淅沥沥,他感觉自己也变成河流汇进奔腾不息的大海里。然后大海被炙烤,抛弃,他无方向流浪,最后干涸在沙漠里。他又,干涸了吗?
陆铮年闭眼。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就此长眠。
挣扎着自欺欺人很久也不能入眠。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问她撤回了什么消息。
也许是过于冰冷严苛的,和她有什么关系此类的。他冒犯她,她却还想着不能将话说绝。
为什么。可最好是这样的字句。那这样,撤回就代表着她还打算原谅他。她还不打算将关系说绝。
但是一想到她看到还撤回一句将近绝交的狠话,他就心如刀绞。绞痛到半夜开始咳嗽,昏沉不省人事。
时间不早了,他还在夜色冰冷间颠沛流离。
第二天早晨居然接到盛栀电话。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怔了很久。
那头她问他:“陆铮年?”
......
陆铮年睁开了眼睛。面前阳光不刺眼了。但像某种不真实存在的白纱,轻盈没有重量,砸在他眼球上。
白纱没有重量。
但他感觉到连眼睫都柔软地扎进眼球,使他无法阖眼。
就像误会像柔软的刺一样盘亘在心头,最终扎得他高热生病也还是想向她解释一样,毫无缘由,没有根据。
他多么希望,他有这个立场。
他有这身份有这理由。
而不是莫名其妙自以为是地忽然发去消息惊扰她的清梦。陆铮年想掩埋自己的唇舌。
让他们不要生出那么多龌龊的妄想。还付之行动。
盛栀继续喊:“陆铮年?”
他听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阳光变得没有温度了,他握着手机,像倒在沙漠里被冷月暴晒。看起来好像还没有任何皮肤被炙烤,但好像再过三秒,两秒,他就要脱水而死。
渴得无法回复她。
盛栀担心陆铮年生病了。她确信他应该是生病了。
他可能不知道,昨天那条消息其实伴随着一个电话,他呼吸滚烫,没正常说话。
而且那通电话是半夜拨来的。
出于安全考虑,接到时她没有打过去询问他如何。但今早看到通话记录,还是不合时宜地迟疑心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