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绿项链。
当年他母亲的陪嫁。竟然流落到这里来。盛栀闭了下眼睛,想不起来第一次见这项链是什么场合,但她还是记下编号。
后来拍卖场,盛栀在杜欢欲言又止的目光里以三千七百万拍下。这个价格远超出它原来的价格,算是溢价很多倍。
杜欢没问,只帮忙留了寄存地址,比起国外拍卖场,杜氏自己的安保更胜一筹,盛栀笑笑表示感谢。
薛谧在群里看到打电话说她疯了?!这么多钱买一条项链。买给谁的。薛谧酸溜溜。
盛栀把电脑打开:“不贵,多的他们迟早也会吐出来。”
杜欢还和盛栀不熟,大概没想到过盛栀会这样讲话,薛谧沉默一会儿,然后恶狠狠说:“等我回国要是没我的,暗杀你!”
二代坐吃山空。她也有些投资,远不比盛栀有钱。不过钱对于盛栀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她在国外那些年的时候很不习惯大栋独宿,本来以为自己也算安静分子,住久了还是喜欢小空间。
想起来刚回来时又一顿。
他送她那件名贵瓷器,是不是以为她和严朔分开闹得两败俱伤,所以故意折衷让她可以借他的底气?
头靠着车窗,忽然想给陆铮年打电话。
项链已经经飞机飞往港城再转内陆,盛栀到了酒店下车,发现一个未接电话。抬头,陆铮年抱着盛栀,安安静静站在那。
这边更冷,他都没围围巾。
进门第一件事是先开昨天留的电热火锅,置物烹饪一体的家具是语音遥控,她和语音助手说几句,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围巾来,要出去的时候被他从身后抱住。
他大概是冻得厉害,额头和手指都冰凉,唯独唇是热的,但也只蜻蜓点水地汲取她温度几下。
岁岁哒哒哒跑进来他就松开,清冷眉眼雪一般的颜色。吃火锅的时候她说在这边吃不惯他们的面食,让陆铮年下厨时说还是他做得比较好吃。
吃完喝水靠在厨房门口。
他耳朵还是一样红。
盛栀突然觉得陆铮年就是很不禁逗,他之前也是这样。
晚上早睡。这边天气很极端的,这个时候忽然开始飘雪。也有可能是他们住得离雪山近了,听说这附近还有火山。
盛栀特地挑的这个酒店,谈完事情回来将近三个小时,这一刻让她觉得很值得。
他抱着她似乎要睡着了,她就和他说高中下雪的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二那年。”
他并没有什么回忆起来的迹象,盛栀就放缓声音,看起来像几天前说他不喜欢她,他记不起来喜欢她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就不要来找她的,不是一个人。
所以陆铮年就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盛栀继续描述:“高三翘课整个一栋楼都疯跑下来玩雪,然后我们就跟上了,你记得吗?”
陆铮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没记起来,但根本承担不起欺骗她的后果:“我也去了?”
盛栀看他:“嗯。”
他眼睫颤着,很想回忆起来但眼瞳都开始泛潮的模样,她就抬头吻他的眼睛。“嗯,我拉你下去的。”
“.......”
雪光映着夜色。
陆铮年对这地方没有一丝印象,带着岁岁来这里无异于带着她跨越一座无垠的雪山找一个陌生的人。
她不知何时会丢下他。
那时对他大概才算梦醒了。
但现在他只想做这个世界一个小小的,微渺的梦想者。他求的不是很多。只这一刻。
“骗人。”
他声音哑了。
盛栀翻身起来。她忽然觉得他身上很凉,额头也很烫。他目光却被潮湿眼睫遮着不透露出来。她觉得不想看,于是就把他眼睛覆上了。
一开始是掌心。
后来是粗粝的,他不熟悉的布料。陆铮年根本不敢挣开,一共两层,他把枕头都跟着弄湿。不知道的以为她把他弄哭了。
盛栀明明也很累,还抚着他眼睛问,“哭什么?”
岁岁住在隔壁的小房间里,她压根都没怎么放纵,只是想让他身上暖和一点。
没哭。陆铮年瞳孔涣散。几乎全都是汗,是被她折磨后滑进发间心里的湿润的液体。他无意让她这样。没有想过一来就索取。
但她第一次对他有所要求,应该也是开心的。所以她问完,他还是任她把他眼睛又绑上了。布料磨得他眼尾有点疼。
但他觉得那应该是因为他躬身的幅度太大了,布料被拽得拉紧,又松开。他很想攥紧她的手让她对他温柔一点,但怕伤到她,就变成轻柔地揉按。
盛栀好像误会了。
他们开了两次灯后,又开了一次。
中间盛栀忽然说:“没有骗你。”
她想。骗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