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萱有些尴尬,从袖中拿出一个锦袋,想要塞到女婢怀中,“是萱女说错了话,姐姐勿怪。”
婢女退后一步,不为所动,“尹女郎既无事,婢便先出去了,女郎若是整理好了要去见女郎随意找个女婢引路即可。”
说完,女婢便后退离开了院中。
等到女婢离开后,同尹萱一起前来的侍女才上前,为自家女郎委屈,“女郎,您是主子,她是奴才,您何必对她这样客气,婢都为您委屈。”
尹萱心中亦有羞恼,却不得不按下,“这里是王氏,不是我们尹氏,便是再多的委屈也要忍着!”
说完,尹萱又问,“可问到了表兄住在何处?可是男客居院处?”
侍女支支吾吾,有些为难,“女郎,婢听人说柳郎君并不住在客院里,而是早早挪到了一处名唤留玉斋的院子去了。”
尹萱心中本就不舒坦,听到此话更是难受。
这个王環,真是怕她有一分接触到表兄的机会!
尹萱气得甩了甩袖,却不得不强忍怒气,“去见王環!”
侍女扶着尹萱,小心翼翼看着她,“女郎,您气归气,可别在王女郎面前如此,我们尹氏还得罪不起王氏……”
尹萱忍不住跺了两下脚,“我当然知道!你家女郎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她比谁都知道现在的尹氏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的尹氏不过是表面看着风光,别说汝阳王氏了,淮阴有些名头的世家都比尹氏有底蕴。
所以,她绝不能放过柳璵。
亭台中,王環看着有些怏怏的郎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初见你时你对尹茹满口阿姊叫着,怎么今日听见尹氏女郎要来你却瞧着并不开心?”
柳璵怏怏趴在书案上,“尹阿姊只是阿姊,可尹女郎……”
柳璵说到这便不说了,王環轻笑声,“怎么?难道这位尹女郎于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单纯的郎君虽不觉得女郎是在试探他什么,心中却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机,立马从书案上抬起头,拼命摇着,生怕晚一秒就让女郎想多了。
“才没有!在璵心中只有女郎是特殊的!”
郎君的情意从不隐瞒,哪怕是再冷静的女郎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既如此,又有何不可说的?”王環问。
柳璵别扭地挪动了一下,不想在女郎面前提到此事,却又不想欺瞒女郎,纠结好一会才开口,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女郎。
“尹萱女郎与璵岁数相对,母亲自幼便有意让璵娶尹女郎为妻,但璵不愿,便一直疏离着尹女郎,不想让尹女郎误会,也不想让母亲觉得我与尹女郎有意。”
“但此事只是母亲之愿,璵和父亲都是无意的!璵发誓!”
王環轻轻哼了声,伸手将柳璵抬起发誓的手拿下,而后看向亭外绿柳遮掩处露出的女子裙摆,弯唇平静开口。
“客已至,为何不出?”
见到王環和柳璵的动作下意识躲在绿柳后的尹萱尴尬地从细柳后走出,上前数步,平手至眉,微微褔身,“淮阴尹氏尹萱,见过女郎。”
见过礼后,尹萱看向柳璵,面上笑意盈盈,仿佛什么都未看到,“许久未见,表兄可好?”
前脚才与女郎说到,后脚人便出现在了面前,饶是再愚笨的柳璵也都觉得有些不对,干巴巴开口,“谢女郎挂怀。”
王環平静看着尹萱动作,缓缓开口问道,“请你来王氏的是我大兄王璲,所用之由是嫂嫂思念小妹,你该先去隐梅居拜见才是,怎么先到了我这儿?”
早已准备好说辞的尹萱柔柔笑着,“姐姐那边晚些去也无妨,萱女早闻王女郎之名,心慕久已,这才先来拜见,想着见一面女郎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话虽如此说,尹萱心中却冷冷哼了声。
她可不是因为什么仰慕王環才先来拜见她。
她是赌,赌王環不敢在她初入王氏便将她赶回淮阴。
她便要利用这一分机会,先在王環和柳璵之间划上一道嫌隙。
尹萱勾起唇,看着王環,继续道,“再者,许久未见表兄,萱女多有思念,听闻表兄与女郎同在亭中,便也想着先来见见表兄。”
尹萱的话暗示意味十足,但凡王環有一分对柳璵的不信任,这句话便会如一颗种子在王環心中生根发芽,让她怀疑柳璵与尹萱之间是否有私情。
听到尹萱的话,柳璵的心下意识地颤抖了下,无比庆幸适才与女郎一一交代了,不然他真怕女郎怀疑他有意隐瞒什么。
柳璵眼巴巴看着女郎,水亮的眸子像是在说让女郎一定要相信他。
王環从柳璵面上掠过,带了分笑意,而后看向尹萱,弯了弯唇,“環听说柳氏夫人待尹女郎如亲女,就连柳璵在女郎面前也要退后几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