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鲤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想问点什么,但还是抬头先回了前面翘首以盼的两个人:“去干嘛?”
“玩桌游,”焦候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主要是想凉快凉快。”
江子鲤本来是有点懒得出去的,但他回头看了一眼夏景,感觉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于是拿胳膊肘撞了下他的,悄声问:“你去吗?你去我就去。”
夏景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于是江子鲤替他回答了:“去吧,教室里闷的要死,我快缺氧了。”
晚自习上课后十分钟,一帮子不守规矩的学生避开正在一班激情讲课的靖哥哥,训练有素地溜出了教学楼。
操场上是真的凉快,身上的汗被小夜风一吹,那叫一个清凉舒服。刘佳峰人瘦,夏季校服被鼓出了球一样的大包,被焦候一巴掌拍回了原型。
江子鲤因为新校服还没拿上,还套着夏景的外套,蓝白相间的下摆在风中猎猎而动,拉链撞到了他的虎口,痛的差点叫出声来。
云都被风吹散了,因此今晚的月光很亮,他们挑了处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六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夏景临时去学校超市买了瓶水,姗姗来迟,刘佳峰举着手猛摇:“坐栗子旁边吧,就那空着了。”
江子鲤手搭在微凉的草地上,心里有点想笑。他其实没有特意给夏景留位置,但大家坐成一圈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在他旁边腾出了一个空位。
好像他和夏景在大家心里已经是绑定的一样,去哪都必须形影不离地挨着才行。
夏景看起来没有多想,撑着手臂就直接坐下了,把手里另一瓶饮料递给江子鲤。
江子鲤愣了一下,有点意外地接过来,翻了一下看见是瓶冰红茶。
他把瓶身放在手心里吸凉,压低声音问:“怎么不是可乐?”
“卖完了。”夏景说。
“噢,好吧。”江子鲤有点失望,手指无意识地拨着瓶盖,夏景余光扫过来,从他手里拿过来拧开,又还回去。
江子鲤眨眨眼,就仰着脸配合地灌了几口,突然觉得虽然不是冰可乐,但味道好像也不错。
焦候见此情此景,故意说:“景哥,我们的呢?”
“自己买。”夏景掀了掀眼皮。
大家“嘿”地开始起哄,和他们一起下来的一个男生说:“他不光买饮料,还借校服穿呢!”
“不光借校服,还帮忙搬桌子呢!”
“不仅搬桌子,人都是景哥接回来的!”
“滚蛋,我这才刚转学回来,有点特殊待遇不行啊?”江子鲤有理有据地说,“你们也可以试试去转个学,我也能这么对你。”
大家又笑着闹了一会,刘佳峰才轻咳两声,把《德国心脏病》放在人群中间说:“别忘了咱们下来是干什么的,我先讲讲规则啊。”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铃铛,又从牌里掏出几张示意:“这个上水果牌,只要在最顶上的牌里同一个水果数量等于五,就可以按铃,谁先按谁把场上的翻牌都收了。”
有人注意到牌堆里漏出来的半个猴子屁股,问:“这是什么?”
“动物牌,”刘佳峰说,“每个动物都有不喜欢的水果,只要翻出动物的时候场上没有这种水果就按铃。”
江子鲤举手提问:“拍错铃怎么办?”
刘佳峰露出一个有点危险的笑,不怀好意地搓了搓手:“那就是我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候——真心话大冒险!”
焦候带头“嗷嗷嗷”地激动起来,一副誓要让他们今天谁也跑不了的样子。
江子鲤:“……”
突然后颈一凉。
他们把牌平分好,从江子鲤左边的人开始,顺时针开始翻牌,他是最后一个。
这种纯算数的牌不是很难,但要及时反应也不简单,这时候谁脑子好一目了然——夏景手里的牌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多。
前期大家顾忌着被老师发现,都有点放不开,在几轮大冒险的惩罚后,渐渐的大胆起来。
铃铛的声音不绝于耳,江子鲤有点上头,黑暗中眼睛一扫,当即确定场上翻牌出现了五根香蕉,立刻伸手按铃!
夏景淡淡地看过来,江子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还没从铃铛上拿开,就看见了刘佳峰那厮的高底运动鞋不小心把自己牌挡住了一个角,还有大半根香蕉藏在下面!
大家反应很快,把江子鲤抓包了,焦候发出反派的桀桀怪笑,说:“小栗子,你可是落到我手里了。”
江子鲤毫无感情地说:“哇,我好怕。”
焦候呆了,夏景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
江子鲤的脸皮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放言说要他难堪,但也没真为难他,只问:“你真心话还是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