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里:我也不知道。
发完这条,江子鲤脑子一抽,又补了一句:反正不可能是我。
这条发出去,他又觉得自己有病,立马撤回了,放下手机,难得有些不爽的揉了揉微卷的短发。
夏景可能有喜欢的人这一点让他从心底被激起一股烦躁,可是自己完全无能为力,他不能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心思让毫不知情的夏景负责,这是没道理的。
再有几周就要会考,附中理科生这边一整层楼里到处都在狂背政治历史,人人手里拿着那种打印下来的重点“小抄纸”,看着题背答案。
学生们的复习氛围明显紧张了起来,不少人天天熬到半夜,下课在楼道里转一圈,能撞见一长排的紫黑眼圈。
江子鲤这段时间也变得特别忙,要么是不主动,要么是常常是消息没发两句,就匆匆下线跑了。
在又一次江子鲤说“我们老师来了,先不聊赶紧背书了”之后,夏景放下胳膊,还亮着的屏幕在他手里摁熄。
焦候大声念着“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晃了过来,见他脸色不太好,问了句:“你是不是生病了?”
夏景抬眸瞥了他一眼,沉着嗓子说:“没有。”
他又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眸色暗了暗,然后抬步出了教室。
焦候纳闷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眨眨眼,突然一拍脑门,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真理:“难道是……没谈好,分了?”
无辜的焦候并不知道自己让两个人都心绪不宁起来,夏景被倩倩叫到打印室塞了一套新题,路过卫生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哭声。
他侧头看向男厕,顿了顿,然后抓着手里的练习册走了进去。
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有人说话,这边离教室和办公室都很远,一般来说学生们绕到这来上厕所的少,因此保洁员也不常打扫,垃圾桶里还集着满满的卫生纸。
隔间门虚掩着,夏景走近了,听见一个很粗的声音说:“个臭二椅子,以后少他妈管老子闲事,宿舍里看到我们躲远点,小心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话间,隔间里传出垃圾桶被踹翻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男生压抑着的哭声。
夏景皱了下眉——他知道附中的住宿楼那边不太平,大部分学生都是安安分分只想学习的,但也不乏有人在宿舍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听说有欺凌的现象,不过风声都很紧。
隔间里的骂声不断,按理是很恶心的,夏景的思维却突然在这时劈了个叉。
……江子鲤也在住校,不知道他们新学校的住宿环境会不会这么糟糕,有人欺负他么?
很快夏景就觉得自己多虑了,以某人的金贵,是不会让自己乖乖受气的。
厕所里还有一股终年不散的消毒水味,夏景收回思绪往里走了两步,突然开口说:“老师好。”
里面的人一下给吓坏了,翻倒的垃圾桶又惨遭折磨,被拌着踹了好几脚,好一会,从隔间里才走出个人来。
那人没穿校服外套,但套着一条脏兮兮的校服裤,小心环视一圈,看见只有夏景在外面站着,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平时不学无术,从来没关注过学校的排名之类,但夏景的照片在荣誉墙上实在占比过大,谁路过也不得不扫两眼,因此他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的神仙挂逼”。
不过学习好的书呆子一般都是怂货,那人一点不怵,揉了揉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景平静地直视他:“没什么意思。”
“操,”那人二话不说,抬起胳膊就要动手,“老子最烦你这种多管闲事的。”
夏景侧身避开,那人的拳头挥了个空,正欲再揍,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地来了一群人,似乎是往打印室去的。
这个时候动手太不明智,他啐了一口,一双眼里满是阴毒:“你给我等着。”
那人转身要走,夏景却突然淡淡出声:“等一下。”
他拿出手机,里面赫然是那人刚刚威胁人的视频!
那人眼睛都红了,想解决夏景又碍于他手里的东西。他家里没什么钱,是父母砸锅卖铁地用几万块补上差附中录取线的分数,最近附中刚揪出好几个处分,就算平时再混,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惹事。
他恶狠狠地骂了几句,目光转向最后的隔间,似乎在计划回宿舍怎么报仇。
隔间的门晃了晃,里面又走出一个人,他个子不高,一张脸还算清秀,戴着个歪脖子眼镜瑟瑟发抖地缩在门后,睁着眼睛往这边瞧。
夏景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怎么关心地收回目光,今天出这个头只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想找个发泄口,恰巧那货撞枪口了而已。
男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安地搓着手指:“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