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宥低声说道:“若不是担心元元的身体,想着人参年数越大越好,我也不会接了过来。”
“他怎么知道元元生病了?”白溪吟狐疑道。
“请的是古太医,又是拿着你的牌子,稍一打听不就知晓了。”
宋宥又想了想,说道:“再者,她意属元元,多注意几分实属正常。”
“这人情,可欠大了。”白溪吟柳眉轻蹙,“她不会以此为挟,逼迫元元嫁给她吧。”
“应当不会,”宋宥迟疑片刻,“当时我一怒之下可直接将她赶了出去,她都不曾计较。如此看来,宣王绝非心思狭隘之人。”
“既如此,你快去看看吧,看完了就回来吃饭。”白溪吟眸中划过冷芒,“我去处理一些事。”
他立即让人叫了人伢子来,利落地将小星给发卖了。
小星哭得好不可怜,连连求饶,可他并未心生怜悯,只觉他这模样碍眼至极,忙叫人弄走了。
晚厢阁。
送走母亲与两位姐姐,宋杬卿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想着许是昨夜没睡够便又躺了下去。
期间又起来喝了药,古太医开的方子,不是很苦。
晚膳之后,宋杬卿想出去走走,全当消食。青栀拗不过他,为他披了一件大氅,系得牢牢的。
宋杬卿只随处转转,在桥上也待了一小会儿,耐不住凉风,最后走到了宋于修的院门前。
门半开着,他闻到了丝丝酒气。
他走进去,发觉酒味儿更浓了。他看到宋于修独自坐在石桌前喝酒,桌上、地上也已经躺了许多酒壶。
“阿姐,你怎么了?”宋杬卿忙上前,夺走她手里的酒壶。
“元元啊……”
宋于修只是半醉,见是弟弟拿了她的酒壶,也不生气,只道:“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反来外面吹冷风。”
宋杬卿忙问道:“你院子里的人呢?怎的一个都不见了?”
宋于修摆摆手:“我让她们都下去了。”
宋杬卿忙让青栀去准备醒酒汤,自己在她身旁坐下了,柔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姐为何独自饮酒?别喝坏了身子。”
“若愿意,阿姐就同我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宋于修听了这话,突然呆愣起来,双目失神,只呐呐道:“他……他嫁人了。”
“谁?”宋杬卿凑近问道,难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宋于修却不告诉他,兀自低喃:“若我早些知道是他……”
“若我早些去提亲,他也不用为人侧室……”
想到自己知道的消息,宋于修心痛不亚刀割,她用手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阿姐,你……”宋杬卿有些无措,她第一次见宋于修如此失态,她素来豁达肆意,又怎么会借酒消愁?
宋杬卿不知缘由,只听她只言片语,依稀猜到她喜欢的人应该是嫁给了其他人。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他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酒是绝不能再让她喝了,他只坐在她旁边陪着。
青栀端来醒酒汤,他哄着宋于修喝了,又一齐将人扶进屋里躺着。
回去路上,宋杬卿忍不住叹气。
阿姐应当是很喜欢那位公子,不然也不会伤心成这样。可是对方既然已经嫁人,两人缘分已断,只希望阿姐能尽快放下。
总不能还盼着人家和离吧。
半夜里宋于修酒醒了,甩甩头,对于自己在弟弟面前失态也是懊恼不已,之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半晌,她才从胸口衣襟处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鹅黄手帕来,轻轻打开,仔细看着。
上头除了有朵梨花,还有一个小巧的“舒”字。
那日休沐,她同涵彦骑马回府,忽吹来一阵风,这块手帕就落入她手上,一缕淡淡的馨香入鼻。
她呆愣一瞬,想着应该是某位公子的东西,再抬头一寻,却看不出是何人落下的。
思绪期间,她便将它揣怀里了。
老实说,她活了这么大,身边除了弟弟一个男子,再不认识什么别的小郎君。
这回她怀里揣了个不知名小郎君的手帕,还香香的,她的心砰砰直跳。
弟弟问了她也不答,心虚地藏了起来,心里莫名觉得羞赧。
这块手帕,她其实已经看过许多回了,白涵彦瞧见了,还嘲笑他思慕小郎君,宋于修想同她理论,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
她都能描出上头那朵梨花来,更是将那“舒”字记在心里。
她想着,绣的梨花那么好看,名字也好听,应当是位温柔恬静的小郎君,不知可有婚配……
白涵彦见不得她傻愣的模样,直说:“你若喜欢,就去查查是哪家公子,若无婚配赶紧去提亲,以你的身份,就算是宫里的皇子,都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