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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 宋府。
宋杬卿从梧桐苑走出来, 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刚刚得来消息, 凌帝下旨,说是四品以上的官吏及家眷皆需一同前往南暮山,亥月中旬启程。
所以说,这次祭祀他根本就躲不了。
可恶……总感觉背后有只手推着他往某条路上走,而且还是一条黑路。
宋杬卿紧抿着唇,突然停下脚步。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下一刻,本来要回里屋的脚突然转了个弯,改道去了小书房。
他记得自己当初应该是做了记录的,虽然后来以为自己不用走剧情了后就没管了,但是努力找找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得到。
虽然他脑袋里隐隐约约也记得一些剧情,可是还是写在纸上的东西可信度更高。
记忆那种东西总是容易变模糊,就像多年后再次想起初恋会自动叠加800层滤镜那样似的。
时间过去挺久了,宋杬卿也不太记得当初把那本册子放在了什么地方,叫了青栀等人帮忙找找,找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找着了。
“呼……”宋杬卿紧紧捏着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即翻开来看。
小说后期,原女主正外出作战,原身性子实在懦弱,纵使有六皇女正君一名,在京城的处境却依旧不好。
最后,诸芷儿害得原身孩子没了,这可以说是彻底断绝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在某个冬夜,原身拖着一身病体,悄悄地从六皇女府后门逃了出去。
他穿的十分单薄,一件大红色的外衫,说不上有多精致,但那是他亲手的。
是他的嫁衣。
六皇女府的侍卫很快察觉到原身的出逃,立即追了过来。
原身跟着一辆马车上了山,之后又慌不择路地跑了很久,最后到了悬崖边,从此再无退路。
冬夜寒凉,天上正落着雪。
原身狼狈又无助地站在悬崖边上,面上毫无血色,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他本就体弱,刚失了孩子还没几日,又逃跑了这么久,身体早已撑不下去了。
四周围着一群侍卫,全是他不熟的面孔,身上的盔甲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他闭了闭眼,觉得浑身都冷极了。
那些侍卫纷纷出言请他回府,杨拾桑也劝他回去,可他不想听她们的话。
他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衬着一袭红衣,凄美无比。
下一刻,他毫不留恋地转身一跃,投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
“啪!
宋杬卿猛然将书册合上,睁大眼睛,一脸惊疑。
他当初……有写得这么详细吗?
“嘶——”
宋杬卿吸了口气,立即将这本册子扔到一边,又连忙搓了搓手臂,呢喃道:“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天气渐凉,公子回屋添件衣衫罢。”青栀立即说道。
宋杬卿点点头,离开前想了一想,最后还是把那个小册子拿上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他感觉还是有点用的。
祭祀有十五日,一行人在至少要在南暮山住十六天,自是需要早早做好准备,比如携带好衣裳饰品什么的。
声晚阁内。
“公子,这件可要带上?”青栀手持一件杏花色的衣裳问道。
宋杬卿抬眸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带,只要沾上点红色的衣服,通通都收起来,我这段时间都不想穿。”
“是,公子。”青栀心下了然,将那件衣裳放在一旁。
红玉觑了眼看着颇为心情不佳的宋杬卿,非常机敏地没说话,转而凑近青栀那边,小声问道:“青栀姐姐,你可知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公子素来便喜欢红色的衣裳,这回怎的突然说不想穿了?”
青栀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按公子说的做吧。此次祭祀,就不带红色的衣裳了。”
红玉乖乖应下:“好。”
宋杬卿这几日一直在研究那个小册子,现在怀疑那股力量是想把原书的剧情按在他身上,不然怎么这么努力地强迫他参加祭祀?
南暮山大概就是照着原身跳崖的那座山做出来的吧。
以此类推的话,原身死前穿的大红嫁衣,那他为了避免某种奇奇怪怪的定律,这些日子就先别穿红色了,最好碰都不碰一下。
而且嫁衣是不可能出现的,他压根就没动手绣过,他当初成亲穿的还是爹爹当年的嫁衣呢。
他心中默默期盼着这十几天千万千万不要下雪,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次祭祀就好。
虽然这些想法可能是他胡思乱想了,但是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更不好。
恰时,屋外有人说道:“公子,宣王殿下来府上了。”
“嗯,”宋杬卿应了一声,眨眨眼,故作镇定道,“来了便来了,怎么还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