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原身从未离开过京城,长大后也从未见过柳忆,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在江南,还有个亲生姐姐。
方宁和方梓玥对“宋杬卿”好,仅仅是因为他是方家的孩子,所以如果是原身,她们依旧会爱他。
宋家人的关爱是宋杬卿自己苦心经营而来,但方家人的爱却是原身本就该得的。
可原身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相府内的不受宠庶子,如履薄冰地活着,出身也不断被人诟病。
他站在悬崖边已是万念俱灰,心存死志。
没人能留住他。
原身至死不知,这世间会有人爱他。
不知为何,宋杬卿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胸口也疼得厉害。
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稳住身形,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手臂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何玦下意识看过去,瞳孔一震。
“元元!”
她将人抱在怀里,见他泪如泉涌,慌乱道:“元元,你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医官来!”
宋杬卿一手抓着何玦手臂,另一只手攥紧自己胸前的衣襟,嘴唇翕动:“……不用……”
他神色痛苦,面上冷汗淋漓,但那只手死死地擒住何玦,不让她离开。
“……阿玦……我……我……缓缓……就好……”
这句话他说得极为艰难,几乎是一字一顿。
何玦眉头皱得极紧,但还是扬声叫青栀请大夫来,自己将宋杬卿抱在床上。
宋杬卿闭着眼做深呼吸,好半晌才缓过来些,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元元?”何玦面色依旧严肃,声音却是温和极了。
宋杬卿一脸虚弱:“我……我好些了,你别担心。”
他刚刚一想到原身的结局,不可控得地觉得心里难受,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攥在手里蹂.躏,连呼吸都觉得疼。
虽然他现在的结局与原身不同,但他还是为原身感到难过。
他的一生,凭什么只是一本小说?
宋杬卿越想越觉得难受,又连忙做深呼吸,然后还安慰身旁忧心的何玦:“没事没事,我不想那伤心事了。”
奇怪,他总是与原身共情,他太滥好人了?
何玦眸光一寒:“谁惹你伤心了?”
宋杬卿被她唬了一跳,而后含糊说道:“就……以前发生的事……”
“哎呀,阿玦你别多想了。”
他尝试着坐起身来,结果却立即被何玦给摁了下去,态度十分强硬。
当然了,她力气很轻,就是不知道为何别过头去不看他。
“阿玦?”宋杬卿眨眨眼,“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只是那一下,心脏猛然抽痛了起来,如今他已经缓过来了。
何玦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元元好好休息,大夫在来的路上。”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见大夫前,你最好换件衣裳。”
“嗯?”宋杬卿一愣,有些不明就里,“为何要换?大夫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的人啊……”
话虽这么说,宋杬卿还是下意识拉开被子瞥了眼,忽的瞪大眼睛,又赶紧缩进被子里去。
他眼眸里装着明晃晃的不解,他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了?锁骨都露出来了。
哦,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很用劲地抓着胸口衣服,又忘了自己有力量buff,故而将衣服弄坏了。
平日里,他是可以有意识地控制力量,方才事发突然就没收住力气,害得他损坏了件衣服。
可惜了,虽然他衣服特别多,可是这件他还挺喜欢的。
宋杬卿瞅着何玦,心道难怪何玦把他塞床榻上,刚刚还不敢看他。
“阿玦,没关系的,”宋杬卿抿唇一笑,“等下大夫进来,你让人放下床幔就好,大夫看不到我的,我就露个手腕。”
“主要是,我已经没力气起来了。”
他现在就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起来换衣服多冷啊,大冬天的。
宋杬卿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正直直地看着何玦:“阿玦,我发现一个很可怕的现象。”
他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但是何玦能听清。
何玦下意识凝眉:“什么?”
“冬天的被子会吃人,”宋杬卿说得信誓旦旦,眼眸里藏着点点笑意,“我现在根本逃脱不了被子的控制,怎么办?”
何玦闻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抬手点了点宋杬卿额头,无奈道:“元元,别吓我。”
“哪儿有。”宋杬卿捉住她的手,一面嘀咕着。
他看着这只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阿玦,我刚刚是不是很用力地抓住你的手臂?”
“肯定有伤痕,你快让我看看!”
话还未落,他人已经动手去挽她的右手衣袖了。
何玦温声道:“无妨,元元并未用很大力气,我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