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推了推左边小一点的盒子, 嗓音淡淡:“我父君送你的贺礼。”
随后又推了推右边那个, 但什么都没说。
她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 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宋杬卿有一点怕她。
姑姑说一个是她父君给他的,那应该就是何玦的外祖父, 也是他的外祖父。
另一个锦盒是谁送的她没说, 但宋杬卿觉得应该是姑姑自己送的。
宋杬卿想了想何玦和姑姑的模样, 觉得她家里人可能都是不苟言笑的那一类人吧。
何玦总是面无表情, 看着有些不近人情,这个姑姑也是神色冷酷, 令人生骇。
宋杬卿将小一点的锦盒打开看了, 里面是一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颜色浓郁, 玉质细腻, 色泽透亮。
他将左手上的红玉镯子取下来收好, 再将翡翠镯子戴上, 白皙的手腕与清润华美的镯子十分相称。
另一个大点儿的锦盒里装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柄身镶金嵌玉, 特别漂亮。
宋杬卿拿起它细看,眉梢尽是笑意。
没过多久,何玦回来了,面色微凝。
宋杬卿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得问道:“阿玦,你怎么了?”
何玦缓缓摇头,只道:“没什么。”
宋杬卿鼓了鼓腮帮子,也没太在意,而后抬起自己左手给他看:“阿玦你看,我戴着这镯子好看吗?”
何玦看着他的皓腕微怔,说道:“这是我外祖父的嫁妆。”
她记得这镯子,当时外祖父是给了父君戴的。后来父君长眠,外祖母从战场赶回来,只向母皇要了这镯子。
原来是想留给她夫郎。
何玦收回思绪,继续说道:“看来外祖父很喜欢你。”
宋杬卿面色微红,忍不住摸着脸说道:“是这样嘛……”
“元元,你知道么,”何玦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声音舒缓,“姑姑要我好好待你,不能欺负你。”
“是吗?”宋杬卿咬了咬嘴唇,“我还以为她不喜欢我呢,看着似乎对我很不满意的样子。”
“不过,我觉得那只是我的错觉,她还送了我礼物,我很喜欢它。”
“姑姑不喜言语,面上看着有些凶悍,”何玦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她其实很喜欢你。”
宋杬卿有些羞赧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所以我觉得,姑姑和你一样面冷心热。”
“……是么。”何玦嗓音淡淡,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瞳眸中藏着森然的情绪。
元元,姑姑的确是面冷心热,但我不是。
“元元……”何玦声音极低,十分压抑,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骗了你……”
“你怎么这么问?”
宋杬卿觉得何玦这话不对劲,连忙将她推开,板着脸说道:“你什么意思?你出轨了?”
何玦一愣:“出轨……是何意?”
宋杬卿退后两步,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我现在是妻夫关系,如果你背着我找了别的小郎君,就是‘出轨’!”
“我没有!”何玦斩钉截铁道,面色严肃。
宋杬卿瘪瘪嘴:“你最好没有。”
何玦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元元别放在心上。”
“哦,”宋杬卿没怎么挣扎,“那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吓我一跳。”
何玦声音略有些干涩:“我……随口一问……如果有人骗了你,元元会如何呢?”
宋杬卿想了想,说道:“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什么定论。”
“好,我知道了。”何玦沉声道。
宋杬卿仔细看着何玦,忽然说道:“阿玦,我怎么觉得你和姑姑长得不太像呢?”
何玦心中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长辈都说我与母亲长得更像。”
宋杬卿点点头:“也对。”
他抽回双手,小声道:“阿玦,我要沐浴休息了。”
何玦抬手摸了摸他耳边的碎发:“好。”
她近日因公务繁忙怕打扰到宋杬卿休息,便一直与他分房睡,纵使新的软榻已经做好了,她依旧没和同宋杬卿说。
何玦走至门外,逐渐融入黑暗中。
夜色如墨,一如她的心境。
墨映安走前突然说了一句话:从谎言开始的故事大多没有好结局。
何玦明白她的意思,告诫她早日告诉元元真相。
可何玦不敢,她怕如今种种只不过是一枕槐安。
如若她告诉元元真相,元元会如何待他?抵触还是接受?
何玦不敢赌,甚至不愿深想种种可能性。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谎言能一直存在,她永远是元元心中那个温柔体贴的阿玦,而不是那个他避如蛇蝎的宣王。
就算戴一辈子面具,她也觉得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