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说,如果他再哭,再不吃鸡蛋,那我和院里也会不要他了。
“所以后来小昌才这么乐意吃鸡蛋,遇到什么事都很少哭。
“他当时去安慰那个孩子,也是怕我们不要那孩子了。”
白妈说到这儿,话锋转回眼前之人,字字恳切:
“小任,你和我们黎昌相处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他是一个心很软的孩子,就只是有时候有些轴,轴过头了,不愿意拖累任何人,所以不论在哪儿,都容易没有归属感。
“他和你在一起,真的挺好,我能看出来,他很信任你。
“他把你当家人了,就像把我当家人一样。”
白妈这话不是为了表面情谊才说出口的,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为黎昌着想。
她也不瞎,黎昌和任克明之间是个什么关系,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说实在的,她虽然不太能理解这类爱情,但从为黎昌考虑的角度出发,她也愿意尝试着去接受。
甭管是男是女,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能过得完满就成。
但黎昌毕竟是她从小带到大的,这孩子在感情之上有诸多误区,她都看在眼里。
如今她能给任克明点出来些,那就点出来些吧,只求二人能够感情平稳,别的都不求了。
任克明静静听完白妈的话,鸦睫垂下,眸底的情绪说不清楚。
也不知他是想透了,还是从中读出了别的什么。
总之这天夜里,他拉上灯上床,黎昌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
“妈和你说什么了?”他问。
任克明没回答,只吻了下他的耳侧,说:“抱歉,昨晚我不该那样问。”
黎昌说:“……我知道她说什么了。”
“抱歉。”任克明又说了一次,声音轻轻的,磁在黎昌耳侧。
黎昌没再说话,只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
额头在对方锁骨处蹭了蹭,蹭得柔顺的发丝起了些许静电,任克明帮他顺下去,却忽然感觉胸口处湿润了一片。
探手去摸黎昌的脸,发现是他哭了。
“你不用说抱歉,我都习惯了。”他闷着声说:“我们都是神经病,两个说话不过脑袋的神经病。”
任克明愣了一下,用手去抚黎昌的脸,就像黎昌在他哭时抚他一样。
“你说得对。”他说。
黎昌终于把头仰起来了,往上躺了躺。
任克明垂眸看着他,看了两秒就轻轻去吻他眼角的泪,依旧是像黎昌在他哭时吻他一样。
黎昌这时却用唇截住了他的吻。
于是两个神经病就这样吻上了,吻得难舍难分。
神经病又怎样,神经病最会爱人,神经病的爱也最为波折。
所以神经病最配神经病。
就得两个神经病撞一块,那样的爱情,才真叫做至死不渝。
第37章
第二天一早, 黎昌用手机在附近找了个花店,准备订一束花在临别前送给白妈。
黎昌是不懂莳弄花草的,他只知道东郊宅子下边儿种的花是淡黄色的,有些像更亮一些的皮肤的颜色, 后来任克明给他说过那是黄蔷薇, 花语是永恒的微笑。
既然任克明这么懂, 黎昌就把订花的大任交给他了, 任克明也没拒绝,挑眉在手机上滑动了两下。
黎昌这时说:“诶, 你就订一束啊,别给我订。”
任克明滑动屏幕的手顿下, 抬眸说:“谁说我要给你订了。”
黎昌也懒得跟他争。
你这种骚包难道还会不给我订吗?
任克明也确实给他订了, 一束粉色蔷薇。
拿到花的黎昌:……
真·骚包。
他是和张叔一起来花店的, 任克明彼时正在家中做午饭。
店主递给他一束粉蔷薇和一束送给白妈的郁金香后,叫住了他:“诶, 黎先生,您先别走。”
戴着口罩的黎昌一愣。
这店主认出自己了?
不应该啊, 自己裹这么严实。
然而店主虽然知道他是谁,却没有流露出看见明星的激动, 反而像是已经和他见过很多次了一般, 屈身从屋内抱出另一束花。
“这是您之前预订的, 紫罗兰。”
黎昌两手抱着花,一脸茫然地看着这束紫罗兰,淡紫色的花瓣上还缀着点点水珠。
“……我之前订的?”他迟疑地问:“……多久之前?”
店主说:“差不多三四个月前吧,您上次来我们店的时候。”
三四个月前, 自己还没穿过来……那就是,二十八岁的自己?
……他来这里做什么?还订了花。
黎昌困惑地走回车旁, 在张叔的帮助下把花放到车的后座。
到白妈家楼下后,张叔想把花都抱下来,黎昌却说:“张叔,紫色这束放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