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刚相识,结婚不久,这也是任克明看的黎昌的地一部电影。
“对吗?”文说。
他的目光里突然带上期待,看着兄长:“哥,天使,也带我去。”
“不可以。”任克明拒绝。
他清楚弟弟支离的话语表达的什么意思,直截了当:
“天使不愿意。”
文呆了下。
他似乎没懂,为什么任克明会说黎昌不愿意?
明明天使都没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天使会不愿意呢?
但,他只困惑了一下,就又笑了。
“好,天使不愿意。”文点头说。
他用他清澈的眼睛看着兄长,乖乖笑开,接着,说出兄长听过的他这辈子最流利的话语:
“那就不去。”
“我不会让天使,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72章
空气依旧湿冷, 即使有阳光,也隔着一层阴灰色的云层。
任克明结束和文的相处,走出疗养院。
他的身形很高大,今天没围围巾, 好像因为这两点, 海风都往他身上吹得要多一些。
开门上车, 坐进驾驶位。没有带司机, 一个人的行程,他自己开车。
车门关上, 风啸声被隔绝。
任克明已经脱下外套,平静地坐着, 肩膀却紧绷。他在回想文的那句话——
“我不会让天使, 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显然, 文是无心之言,但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一时间,任克明觉得自己内心有千万种声音。
他缓慢深呼吸, 按开音响,尝试着让外部的干扰清空自己的思绪。
音响里播放的是某一个电台的散文诗朗读, 任克明常年调到这个频道。今天是纪伯伦的专场。男音缓缓, 吞。吐出起伏的句调——
「When love beckons to you follow him,
Though his ways are hard and steep.
(当爱召唤你,你要跟随他,尽管他的道路艰难而陡峭。)」
任克明看向挡风玻璃前的两只海鸥,白色的羽毛, 翅膀抖抖。一只飞走,另一只振翅跟随。
他开始回想, 自己是否和文所说的相反,让天使做了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有吗?
任克明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画面,是在国内时,某一次他去剧组找黎昌,赶到那个入藏口城市。
到剧组找黎昌的事情,他没少做,每一次都打着公事路过的名义,“顺路”而去。但实际上,没有一次是顺路的,所有看似的巧合,都是任克明刻意为之。
除了协调行程的助理外,本应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那一次,黎昌提前给他发来消息。
他让他不要去剧组找他。他说,这是高海拔地区,不清楚你能不能适应,又没有提前吃预防高反的药物,一定不要来。
一定不要来。
任克明来了。
他刻意安排到该省省会出差,然后一刻也不停地坐上车,最终于凌晨一点四十七分,敲响黎昌房间的门。
黎昌开门,对上他眼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却没有任克明想象中的那种意外。
他只滞了一瞬,就侧身让他进。
高原的高反确实不好受,任克明吻了下黎昌的唇,然后抱着他。
黎昌抚上他疲惫的眉,说:“我们在四千二百米的地方,你要做,先买份保险。”
任克明那时笑了,摸摸他的头发,没说话,也没再继续。就那样抱着他睡了一整夜。
如果说让黎昌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任克明承认这算是一件。
还有吗?自己还有让黎昌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任克明想不起来,也有些不敢想。
这些天,北半球步入冬季,天气渐冷,环境与身体都发生着变化。任氏的忙碌告一段落,任克明只用思考黎昌与自己的事情。
可他只要一稍稍回想过去的半年,就觉得自己实在疯癫过头。
自己往黎昌身上强加了很多东西。
就比如这场婚姻、这份协议,他不要他离婚,在关键时刻,却又自己次次退缩;还比如,不要黎昌接戏,不要他去法国,用手铐铐住他的手腕,逼得他说出绝望的话语。
这也是为何,落地英国后他首先给国内黎昌的经纪人打去电话——
他在尝试纠正自己的癫狂,他告诫自己,不要再阻拦黎昌的想法。
这也是,他出国的原因。
如果看着黎昌的眼睛,如果贴着黎昌的皮肤,他无法放手。
只有这样,只有千里相隔,他才能稍微放下内心潮涌一般的控制欲。
音响中的朗诵在继续:
「Love gives naught but itself and takes naught but from itself.
(除了自身,爱不给予;除了自爱,爱不索取。)
Love possesses not nor would it be posses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