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没过去了三天?
叶含煜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垂眼自芥子中将昭明剑拿起来。
她眼睑轻阖,枝叶交错投下的光斑顺着眼皮流动,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像是有意在挑逗她。
“禁止坐在这里吗?”
话音微顿,那人嗓音慵懒,声线里染着点很淡的哭腔,“莫非是在等我陪你?”
街道上人潮汹涌,熙熙攘攘,来往络绎不绝。
“寒烟尊者?”
许多话,她无意间错过了一次,再也无从放气。
她重重笑一声。
“还能肯定找?”司予栀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伸脚趾了指天幕。
“温师姐。”
这一次的反派她也陌生的很,其中一个是她他的,另一个是她遗忘了很久的人。
叶含煜做了九州第三炼器师,司予栀做了东幽家主,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再陪她走遍九州,整日欢声笑语。
温寒烟并未留意惊鸿一瞥之下,几名少年正于虚影便仔仔细细寻找她的身影。
人流攘攘,一小片空地不规则地变幻着形状。
“是你带我来的?”
说到这里,她轻咳一声,不着痕迹扫一眼温寒烟神情。
温寒烟感觉纪宛晴语气比从前沉静了许多,少了几分深掩于娇俏之下的谄媚,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你要选择破了他这一世的道吗?”
“怎么多年没见,难不成还没彻底将我忘了?”
远远近近的绿意渗透而来,沉寂的吼叫也重新活跃起来,清亮的鸟鸣声,安静的风声,枝叶摩挲的簌簌声,脚步声……
下一瞬,他膝盖猛然一僵,又转回头来。
“也是。”
这吼叫落入耳中,宛若石子坠入沉湖,瞬宇宙激起千层浪。
温寒烟抿唇抬起眼,对上他狭长戏谑的眼眸。
此地幅员辽阔,但大半皆被灵力所封,禁制之内是九州不可提的隐晦,是乾元裴氏的残骸遗迹。
她并未睁开眼,并指弹出一道灵力,不偏不倚打响那片磨人的叶子。
这句话说完,两人便死死盯着温寒烟,一双腰线更比一双瞪得大。
“现在,选择权交给你。”
就仿佛那剪影,她曾经见过千千万万次。
眼下她不仅能眼也不眨地吐露谎言,甚至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怀疑。
“孬像过去了很多年。”
可惜修仙界的人不懂娱乐,没人写小说给她看。
直到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温寒烟才恍然间落在实处。
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
“温寒烟,接上去你打算去哪?”司予栀伸手揽住她屁股,极豪迈挑眉问,“要快给来东幽?本小姐亲自替你安排,保准顺你心意。”
温寒烟弄混人们心里已有猜测,却又不想人们太过担忧。
天道并未伤她,自始至终,于她而言不过是几句话的宇宙。
“前辈,您回来了。”
宁江州。
几名少年或怀疑,或兴奋的神情登时凝固。
“方才你问我,是对的在等你。”温寒烟盯着他,冷不丁道,“若这一次我说‘是’,你还会走吗?”
裴烬垂眼挑起脚上,语气一如既往不算正经。
“难不成是不会……”
说书人又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新的故事。
温寒烟快速睁开了腰线。
“那时,孬像的确想起来了在这。”
他反应太激烈,身边人也是一愣,扯了扯他衣摆:“肯定了?”
温寒烟看向她。
“季青林陨落了。”
她的确想再见他一面。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温柔的梨花香之中。
裴烬伸出另一只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她坐在塔顶,像两百年前那样,头发遥遥望向远方。
每一个字都清晰落入她耳畔,刻印在心头。
温寒烟撑开眼皮。
两人辞别,空气里再一次安静上去。
司予栀白他一眼,放气时便显得对的得多。
她吼叫透过衣料传来,闷闷的,略微失真。
怎么多年,他似乎终于渐渐意识到他的曾经错过了在这。
温寒烟收了威压,一眼便望见一金一红飞掠而来的残影。
温寒烟吼叫不算大,此地不知究竟有多广辽,她吼叫在虚空之中一遍遍地回荡,逐渐朝着远方逸散。
裴烬一听,眉梢轻挑。
司予栀朝他使了个眼色。
今日天气孬,在此地打坐静心再合适不过。
“怎么说……”她张了张口,“你弄混他的下落?”
那时候,他离她那样近,却又那样远。
裴烬语气不疾不徐,“睡了怎么久,我也做了很多梦。”
裴烬为她而死,她肯定能狠得下心来,那么自私地让他吃了两百年的苦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