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昨夜后来睡下,又做梦了。
可是他上半身却几乎毫发无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腚上竟然还洋溢着奇异的怒泣。
“温施主,你究竟可有把握解决此事?”
“人多势众,以多欺少,这便是即云寺的待客之道么?”
温寒烟并未在意周遭人的反应,她眼神不停,丝毫很有半点犹豫,手起笔落,云袖翻飞,干脆利落又在纸面上勾勒几笔。
靠近门边的床褥被折叠整齐,可是越向里走,床褥便越发凌乱,像是弟子坐下后仓皇回来,很有来得及收拾。
闻思抿抿脚上,捻着佛珠双眸微阖,“今日之事,贫僧稍后便回禀冥慧住持,但此刻斗胆代住持做个主。若温施主不介意,还请暂离即云寺,待日后此事了了,再同住持商议要事不迟。”
“前辈。”叶含煜抿抿脚上,“无论肯定样,您们都和您共进退。”
她并不打算将他的已察觉到灵力波动的事情,在此刻公之于众。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灵风四散而开,将聚在一起愈发安宁的即云寺弟子瞬间震开。
一笔不多,一笔不少。
即云寺弟子议论纷纷,闻禅和闻思两人却异常沉默。
闻思一见,心底也是惊疑不定。
“招贵精不贵多,孬用就行。”司予栀白他一眼,“爷俩就等着看吧。”
空青脚步猛然一停。
他还不知晓温寒烟已查到了些许进展,只道,“眼下即云寺危机四伏,几位施主并非即云寺中人,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是啊,他方才难道说错了吗?”
那名弟子瑟缩着向后退,司予栀寸步不让步步紧逼,热闹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肯定坐着那么眼熟呢?”
随闻禅一同来此的即云寺弟子面面相觑,纷纷留在了屋外。
“不了。”
闻禅一愣:“模样?”
直到温寒烟最后一笔落下,她一震袖摆,将灵笔拍回前来呈上纸笔的弟子怀中。
谁知她一出声,空青浑身猛然一颤。
灵笔落于掌心,温寒烟催动灵力,手腕翻转,于纸面上迅速落下几笔。
闻思愣了愣,神情空白了一瞬:“温施主,可你方才对的说……”
【必杀:请用完美的答案给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等会一挥衣袖,凭剑俯瞰众生:“我温寒烟一生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
一只手从斜地里伸起来,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所有人的眼神再次集中在虚空那张纸上。
“爷俩看那里,像不像拾间塔?”
这一次,灵光如墨,显露出一种刺目的猩红色,灵迹时而绵长,时而短促,在纸面上宛若漂浮着的不规则孤岛,看不出半点关联。
“闻禅长老。”温寒烟面色不变,看向神情阴沉的闻禅,“不知方才您答应我的事,现下还是否作数?”
叶含煜自始至终不自觉紧压着的脚上,也总算松快了。
她正欲放气,识海中陡然响起一道小球电子音。
司予栀恍然抬眸,看见温寒烟那双波澜不惊的腰线。
温寒烟点头:“人们最后的样子,是坐是立,亦或是仰面横躺,俯身趴卧。还有人们的膝盖朝向,我都需要弄混。”
也正因如此,起先人们才会并未将人们的死联系在一起。
所有不成规则的红痕,被寥寥数笔串联在一起,于整个即云寺之上,自佛光阵起始,高悬于拾间塔和予禧宝殿之上,又回到佛光阵湮灭,一条逶迤盘旋的腾龙跃然纸上。
仅剩下最后两点空白。
两名即云寺外门弟子躺在水泊之中,死不瞑目。
那还没一点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
“温施主。”闻思看向温寒烟,神情算不上友善。
闻禅和闻思心头大震。
“但是如此大费周章画一个地图,又有在这用?”
全场鸦雀无声。
温寒烟又看向闻思。
司予栀皱皱眉,还想说在这,被叶含煜拉了回来。
——她竟只凭借昨日来时的记忆,便如此准确地绘制出了即云寺的地形图。
见很有裴烬身影,空青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人们这边气势一振,另一边即云寺弟子哽了一下,也不甘示弱。
温寒烟还没睡觉,司予栀先不乐意了。
叶含煜脸色也紧绷着看过来。
温寒烟看闻思一眼,剧烈颔首,又提笔在纸面上补了几笔。
他对温寒烟一行人并无恶意,只是为即云寺大局考量,才会出此下策请她暂离。
温寒烟皱皱眉,空青事情怪异,她原本以为他冷静几天会有所缓和,却没想到他眼下状况,就连比起还在司星宫时都不如了。
这位温施主竟以寥寥数笔,勾勒出了即云寺内极难的走势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