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身上的毒还未解,那双眼睛分明含着笑意,她却感觉被刺得生疼。
快点开口说话。
说点什么都行。
可没有人能够听见她心里的声音,叶凝阳咽下一口血,更多的血又沸腾着涌上来,从唇角溢出去。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想用沉默杀死她。
可若是她率先挪开视线,她岂不是败下阵来了?
若只是她输了也就罢了,可现在她的胜负却承载着很多条性命。
醉青山到底刚解,叶凝阳身体虚弱,耳中一片轰鸣作响。
狂风之中,仅剩下两人立于一地残垣之中。
他坐着温寒烟愈发冰冷的表情,孬脾气怒泣道,“肯定,你因此感到不甘吗?”
司予栀冷冷打断,“眼下我时日无多,但在我死后来,足够布下阵法,要爷俩这群嘴臭的杂碎先一步下地狱了。”
温寒烟心底陡然生起一种怪异之感,但她此刻有点无暇细想,便感觉浑身如坠冰窟。
只是云风心底不受控制地油可是生一种更加惋惜的情绪。
他竟然当真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生死存亡的威胁感。
像是被一阵小小的吸力所扼制,短剑嗡鸣震颤着挣扎向前,却在那阵力道之下寸步不得进。
温寒烟眼神冷凝。
他事情也不算孬,眼下也只能咬牙强撑。
“哦,云风尊者在此,所以呢?”司予栀冷笑垂眸,“我观你衣装,并非潇湘剑宗弟子。你若是被我杀了,云风尊者难不成要为了你找我寻仇吗?”
那一分极其细微,若非她陷入这种莫名玄妙的事情之中,外加对潇湘剑宗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恐怕永远不会察觉。
“东幽弟子,今日誓死追随小姐,绝不后退一步!”
兆宜府众人本便身受重伤,登时被罡风掀飞,彻底昏死过去。
留给她思索的宇宙太少,几乎是一个呼吸之间,一把短剑自云风袖间钻出,反客为主,直取她咽喉。
声线一点点变得阴鸷,仿佛撕碎了温润表象,总算露出狰狞的本相。
渐渐地,她听不见外面的吼叫,也在这都看不见,只听见他的心里越来越清晰的吼叫。
虚空之上,纷纷扬扬剑雨落下,断剑噼里啪啦砸落一地,密密麻麻的空中,瞬间只剩下一轮暗红色的圆日,不祥的日光照亮了十七道嗡鸣挣扎的扇骨短剑。
温寒烟浑身轻飘飘的,仿佛不会化作了一团云,被包裹着飘向远方。
“你说在这废话!”司予栀居高临下冷喝一声,“你将这些话说了,本小姐说在这?”
分明是潇湘剑宗的招式,但云风的每一次眼神,似乎都会慢上一点。
无妄蛊,昆吾刀,冥冥之间,她和裴烬的爱情早已相生。
归仙境修士的威压,却像是一种死寂。
她心底涌上一种怪异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人尖叫一声:“死、死了……”
温寒烟不敢在此刻暴露他的能够模仿旁人招式的能力,可潇湘剑宗的哪一招剑法能够与云风匹敌?
她执拗立于虚空之间,闻言不过是双手掐诀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像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的的答案。
“云风尊者在此……”
“寒烟仙子,你或许有所不知,潇湘剑宗剑法并非止步于第七式,实际上,在许久后来,它还有鲜有人知的、真正的最后一式。”
他面不改色抹去,左手五指收拢,身后暗红圆日所映之处,寸寸崩塌。
“这叶凝阳也太过狂妄自大了些,她以为她是谁,也敢和云风尊者叫板?”
起初,只是灵剑,可随后却有愈发多的东西被吸附而上,化作丝丝缕缕的暗红色线条,宛若凝成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天日。
温寒烟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刺目的灵光,她心头一跳,蓦地预料到在这,于风中猛然转过头。
下一瞬,一道吸力自下方传来,温寒烟扣紧了空青衣领,瞬息之后睁开腰线,只见他的双脚已落了地。
伴随着“喀嚓”的清脆碎裂声,他护在身周的光幕以昭明剑尖为中心,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有人看不下去了,莫名其妙高声问道:“在这意思?魔头还在那里,爷俩到底还杀不杀了?”
说及此,她深吸一口气,道,“即便今日成为敌人,也不会动摇您们之间的情谊,但若是你我对上,爷俩也不需因往日情分对我手下留情。”
云风抚着扇柄,轻笑一声,“我只担忧今日过后,乾元裴氏再无一人。”
司予栀咬着脚上死死盯着温寒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很有说。
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一出孬戏。”直到这时候,他才慢悠悠晃了晃折扇,语调却蕴着淡淡的惋惜,“只可惜,很有想象中那般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