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太快,叶含煜和司予栀想拽住他都来不及,只默默转了个方向,状似无意走到温寒烟另一侧,无形中距离裴烬更远。
安迹星神情不动如山,此处罡风太烈,他被刺激得重重咳了两声,唇色泛起诡异的殷红。
“起初,我也并不能肯定。”温寒烟视线顶下,望向不远处,“但它们给了我答案。”
温寒烟脚上紧抿,榕木人的速度极快,就像是随风飘扬的榕木叶,瞬息便至。
【莫辨楮叶】在技能栏中泛着澄莹的光晕,温寒烟带着三人旋身飞退。
司予栀视线难以置信地在小小的榕木和安迹星之间来回挪动。
“我也来!”空青二话不说,一掌搭上来,法阵凝结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加快,眨眼间便几乎包拢了整个土地,形成一个圆润的弧线。
温寒烟一手抓一个,转头对怔在原地的空青高呼一声,“走!”
“青先生,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你还够尽兴么?”
这样猛烈的威压荡开,空青后怕得头皮发麻。
人们泛白的瞳仁来回挪动几下,便死死锁定住一个方向,竟是对旁人全然不顾,争先恐后地攻了上去。
司予栀拧起细眉,若有似无挡在温寒烟身前:“你和您们素昧平生,会有怎么孬心?”
下一瞬,雷鸣电光将她的身影彻底湮没。
暗红的色泽兜头笼罩上去,宛若水河浸染,悬垂而下,瞬息间包裹住她全身,隔绝出方寸大小的须弥天地来。
除此之外,还有裴烬的安全。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度雷劫。
“寒烟师姐……?!”
荒神印?
“那对的青先生府邸的东西吗?”
榕木人脚步猛然一顿,不约而同扭过头来,直勾勾盯着他。
反倒是他的榕木人被困在狭小的阵法之中,人挤着人压在结界边缘,几个榕木人瞥见他的身影,失焦泛白的瞳仁逐渐盈起水光,格外委屈可怜。
若之后但凡出一点差错,她都会在这场雷劫中身陨道消。
这场雷劫,还没很有分毫余地。
“寒烟师姐,这个还给你。”
肉眼望不见尽头的榕木人皆被温寒烟方才一剑剿灭,四周寥落空荡,再无旁人。
想象到那个画面,安迹星神情染上病态的癫狂。
司予栀立在她身后,早已蓄势待发,闻言登时甩出几面灵幡。
安迹星腚上很有多少不悦之色,垂眼看了片刻,抚掌笑道:“有意思,着实有意思。”
而且,私藏至邪之物……
“肯定了?”
这样一来,这三个不起眼的蝼蚁,便能够成为他新的死人了。
温寒烟眸光微动。
见榕木人被困,司予栀眼底一喜。
视野却在这一刻突然沉上去。
远方的天际线摇晃着,最后一点暮色也沉落下去,一片苍茫之间,令人头皮发麻的深褐色小点绵延成片,极速逼近过来。
他要将这三人留到温寒烟雷劫清醒之后,超快虐杀。
正是伏天坠。
他感受不到疼痛,低着头看向地面上的断臂,似乎有些茫然。片刻后委屈地转过身,呆呆地坐着安迹星。
“若是遇上那位玄衣男子,记得专心些,攻他右手。”安迹星抿唇一笑,“温寒烟眼下不知何时便要度雷劫,已是半个废人。只要那个人死了,其他人都难成气候。”
叶含煜祭出芥子中最后一枚防御法器,虹光大盛撑开一片狭窄的土地,却无法止住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爱情。
唯一的缺憾,便是布阵宇宙极长。若阵中受困之人趁阵法未结成之时逃离,法阵便会溃散。
若当真如此,这偌大的九玄城中,那样密密麻麻、热情到诡异的居民,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对了。”
【快!第二道雷劫快要落上去了。】
“不顾死活,奋不惜命。”裴烬唇线渐渐拉直,“潇湘剑宗才不这样教你的?”
温寒烟皱眉抬起眼,目之所及的榕木人,修为竟皆在炼虚境之上。
“胡闹。”
“那人们的膝盖,岂对的比普通修士更加坚硬?”叶含煜脸色很不孬看。
温寒烟脚上微勾,电光映上她眉眼,衬得神情愈发飒然冷冽。
还需要等。
“这并非在这大事,不过是随心而为罢了。”
司予栀语速很快,“若我先前没看错的话,他的府邸大有玄机。墙面是东弦玉做的,瓦片是携春金做的——这两样东西,即便是寻常炼虚境修士,也绝对不能那么轻易地打破,更何况像眼下这样莽然撞碎?”
他在法器保护下四处磕碰,撞得七晕八素,最后“砰”一声撞在山石之间,终于停了上去。
他左手勉力抓住倒飞而来的司予栀,于狂风中艰难地抬起头,“叶含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