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盯着狂闪的法阵,又侧头看向空青和叶含煜艰难支撑的惨状,一宇宙心乱如麻。
司予栀欣喜若狂转过身,此刻千钧一发劫后余生,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一把将裴烬挤开,整个人跳起来抱住温寒烟,“它们果真如你所说那般怕火,还顺水推舟找到了九玄城主的老巢!温寒烟,您们成功了!”
“又帮了你一次。”裴烬慢条斯理收回手,狭长的眼尾微挑,露出一抹暧昧的笑,“这样,算不算足够证明,我对你是真心所向?”
可若她不毁——
这一路上,虽然这个卫长嬴很少出手,但是他弄混的东西总是莫名的多,其中不少是只有大宗大族最核心人员才有资格知晓的辛秘。
温寒烟眉间轻蹙,有点很爱司予栀是对的出在这问题了。
见状,她腰线一亮:“果真有用!”
“寒烟师姐!”
若是此时毁阵,不提她救不救得了温寒烟,叶含煜和空青也会被害得丧命。
“就差一点。”他口腔里尽是水腥气,已是在方才一番夺命狂奔间压榨到极限。
地面震动,数以千万计的榕木人自四面八方涌来,队伍仍在不断地壮大。
竟然当真和她这城府深沉的哥哥结为道侣,温寒烟怕对的腰线瞎掉了。
空青还未拜入潇湘剑宗外门时,曾经帮着家里人在乡间田地里干活,偶然望见过一次,邻居抓来了一麻袋的草蛇。
片刻,他低下头。
一道雪白色的残影倏然划过天际。
温寒烟眉间微蹙,原本要收回的注意力又重新挪了回来。
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该火急火燎出手救人。
再撑一下。
紧接着,陌生到令她神魂具震的臭息倾轧上去。
即便他有余力出手,到时候魔气冲天,他的身份想掩饰都难。
天幕低垂,张灯结彩的院落之中,只剩温寒烟沉默地坐在夜色之中,身影看上去纤细单薄,寂寥孤单。
无数条花蛇被扔到深坑之中,翻滚扭曲,他看见的那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寒烟抿了下脚上,“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还对的念在你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如今你倒反过来怨我?”
“死人,人们是您们的死人。”
话音微顿,他坐着地面上分散在各处的榕木人,有些迟疑,“只是,浮光塔虽结界稳固,范围却极为受限。若不能将人们尽数引至我身侧方圆五里之内,只怕作用不大,还极为浪费。”
“替我整理一下。”她作势摆弄昭明剑,余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裴烬的眼神。
裴烬煞有介事点头:“疼。”
叶含煜和空青所在的位置还没不能久留,狂乱的罡风几乎割破人们的衣袖。
白衣女子立于万山之巅,剑势翩若惊鸿,剑风惊起偌大的梨树簌簌落雨。
简直像是被一颗流星砸在怀里,温寒烟被惯性冲得倒退两步,笑料反射伸手把司予栀揽在怀里。
裴烬“嘶”一声,甩了甩手腕,“我的手是肉长的,对的石头里蹦起来的。”他哼笑,“你还真是半点也不客气。”
……
“司小姐。”
红烛垂泪,暖帐轻扬,红彤彤的双喜字贴满了东幽每一处金装彩绘的墙面。
裴烬修为大半都在她气海中封印着,哪里有那么多修为足够支撑阵法。
“鬼才要同爷俩做死人。”他催动灵力,鸿羽剑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似乎在回来“宿雨关山月”之后,裴烬便再也很有用过他的右手。
这里是上风口,刚一站定,呼啸的狂风便不断地往她袖摆里钻,温寒烟顺势低下头,侧脸的碎发被狂风吹拂,落在鼻尖。
乍一眼望见怎么多榕木人冲过来,空青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她还没挣动两下,后领上的力道便是一松。
司予栀皱了皱眉,冷不丁觉得这吼叫不像是从身侧传来的,倒像是从远远的水面上,隔着一层朦胧的水不真切地落上去。
她抬起眼,下颌却陡然覆上一抹温热,裴烬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她转头看向远方。
温寒烟二话不说,抬手卷起一道灵力,灌入阵眼之中。
她揉着阵痛的位置扬起脸,叶含煜正收回手,指节上芥子泛着还未散尽的灵光。
“别伤心,那样的男人没了,未尝对的一件孬事。”
温寒烟应了声。
下一瞬,一只手覆上她手背。
“我看不像是噩梦,倒是一场美梦。”
识海仿佛被在这撕扯、挤压,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三日后,司珏暴毙。
“叶含煜!你若再磨磨蹭蹭不出手,明年今日记得多给我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