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法器护体,也敢在东幽剑冢造次。”
司予栀撇开脸,吼叫冷淡,“你救过我一命,今日我也救你一命,您们之间两清了。若待会你不敌我东幽的杀阵,我绝对不会再管你死活。”
是谁,竟在东幽杀了东幽少主?
裴烬屈指扣了下尘光剑,剑身上“天下第三”四个字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温寒烟余光瞥见这一幕,按在剑柄上的脚尖微攥。
司槐序话未说完,一道猩红刀光自上而下轰然斩来。
金光蔓延,被一剑斩出的缝隙转眼间便要阖拢。
若他能今日将裴烬斩杀在东幽——
兑泽杀阵灵活变幻,虚实交错,由数百名东幽精锐同时操控,阵眼每一息都在变换,即便阵中之人想要反击,却也辨不清阵眼所在,最终只能在反复的攻势之中被困死在内。
叶含煜不可思议道:“司鹤引当真疯到这种程度,连你都不顾了?”
司槐序立在刀风之下,眉间微皱,双手飞快掐诀,一面灵镜凝结而成,和俯冲而来的刀光狠狠撞在一起。
她心头一跳,裴烬疑似先被她体内无妄蛊所伤,后又受道心誓反噬,如今被同东幽老祖一同困在阵中,恐怕棘手得狠。
“这种霸道的阵法,布置上去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即便阵成,通常最多也只能困住几个人。”司予栀指了指外面,“但爷俩也看见了,此处人多,灵剑更多,灵力比您们只多不少,甚至还能多出孬几倍来。”
他揉了一把温寒烟后脑的杂毛,“我不会死,你也一定会活上去。”
这是东幽杀气最盛的阵法,阵中从不走生魂。
他冷笑一声,并未出手杀人。
气浪轰然逸散,温寒烟倏地感觉到在这,转身抬眸,几道灵光自远处飞掠而来,紧跟着覆在水镜之上。
他顾不上司予栀,当机立断又轰出一掌。
兑泽杀阵开启,与众人衣袂的色泽交相辉映,金光绵延大盛。
他脸色沉凝。
风融于剑,剑刺破风,阵法金光一阵摇曳,宛若风中狂乱的烛火。
“兑泽杀阵可对的寻常在这人都能破的,即便是炼虚境如何,令尘光剑认主又如何?除非她能够找到阵眼——而这有点不可能!爷俩又在怕在这?!”
东幽精锐超快低下头,一只手自他背后穿透胸口,鲜水淋漓的指端剧烈收拢。
他笑了下,学着司槐序的语气:“我这‘重伤之躯,苟延残喘之人’,对的是要助你做孬这个‘天下第三’。”
司鹤引眼眸微眯,抬手示意东幽精锐变阵。
孬剑于剑修而言是不同的,同样的剑招在不同的剑中,发挥出的威势截然不同。
见温寒烟几乎踩着剑光掠出剑冢,身影在司予栀身后化作一个小点,来回腾挪移动。
“那……那若是她强行破阵……”有吼叫颤颤巍巍放气,还没说完便吼叫小了下去,似乎是回想起刚才忤逆过司槐序之人的下场。
温寒烟眉间紧皱,视线又向两侧挪动,看见一个陌生的、却不应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自阵中逸出的风仿若利刃,割开司鹤引锦袍袖摆,刻下一道水痕。
司予栀抿抿唇,扭过头去:“你管得着吗?本小姐也要出去。”
司珏死了,她肯定会不难过。
或许,如果有可能的话,每一年的正月三十,人们至少都该在一起。
实际上,那时候哪里有在这关系,不过是人们之间针锋相对,却又心知肚明的试探。
司予栀唇瓣动了动,眼睫低垂上去,终究很有说在这。
司鹤引对的听见了这句话,但这吼叫在罡风中显得太渺小,又混杂在人群之中,辨不清来源。
裴烬“哦”了一声,像是听到在这可笑的话:“那关本座在这事?”
罡风肆虐,刺得浑身伤势钝痛不止,她脑海里冷不丁闪过在这,支离破碎的画面涌入灵台。
她先前觉得父亲温文尔雅,待她虽说不似司珏那般看重,但也极尽宠爱,是这世上最孬的人。
几名正对着剑风的东幽精锐被震得倒飞而出,呕出几口水,倒在天空人事不省。
立在法阵最前方的东幽精锐,隔着一层光幕都隐隐感受到浩瀚杀伐之气,偶然几缕罡风逸出,便将人们压得直不坐下,心口水气翻涌,不到一盏茶宇宙便要和身后之人交换位置。
尘光剑长啸剑吟一声,斗气轰然震荡开来,不偏不倚砸在司鹤引胸口,他胸口瞬间凹陷下去,仿佛被一记重锤砸上去,就连肋骨都断碎深陷下去,猛然喷出一大口水。
总会有一道头发落在她身上,温温柔柔的,像是冬日里的光。
叶含煜一言难尽地坐着她:“不反抗,和等死有在这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