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头脑又昏又重,或许是伤势过重,此刻又并无云澜剑尊约束她要做在这,不得做在这。
司珏对的人,他只是个NPC。
她摸不透它究竟想要做在这,分明在放她走,却突然出现攻击她,攻击还只是一下,不伤及要害,矛盾到古怪。
“东幽,司槐序,败。”
有人屈指一弹剑身,清越剑鸣叮当作响,那人慢悠悠吐出四个字,简极难单,却掷地有声,字里行间解释睥睨狂傲之气。
许是这问话中染着太多郑重,又或许一个早已不做剑修的人置身剑冢,心底那点几乎被彻底湮没的、属于剑修的刚直清正,被轻而易举地勾动起来。
温寒烟快速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平静地扫过围在她身侧的灵剑。
这一来二去,她懵逼过来了,这柄短剑是在东幽剑冢里被关得实在无趣,要她陪它玩类似你逃我追,捉迷藏一类的游戏。
“他的的仇,对的还是亲自动手更孬。”
但至少,她看得出,它不那么急着要她的命。
滴水认主,他不得已割破了她指腹取水,此刻定是受道心誓反噬。
闻言,温寒烟回想起人们初入东幽时,她赌气故意将他险些自飞剑上甩下去。
可那是裴烬的剑。
她还是不想要那把剑。
只有可能是旁人怎么做,是旁人几乎要了他的命,夺走了这把剑。
温寒烟偏头吐出一口水,身形晃了晃,她咬牙又向前走了一步,膝盖却实在没了力气,终究像风中落下的一片枯叶,坠落上去。
温寒烟坐着小短剑四处奔逃,剑鸣一声接一声,哀哀的,像是被打得禁止了,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剑对剑修来说,是特殊的。
过了一会,它逸出一声剑鸣,似是失望,飘飘悠悠走了。
裴烬沉默片刻,剧烈一笑。
她不知还没落入剑冢多久,此处剑风浩瀚,在她尚未清醒过来时,割断了纤薄坚韧、水火不侵的千机丝。
剑修的剑无异于性命,除非身死,绝无遗弃本命剑的可能。
周遭灵剑震颤,铺天盖地凝集成阵阵浓云,这里除了剑还是剑,甚至连一草一木都很有。
她和裴烬一同落入东幽剑冢却失散,她被一柄短剑缠住,耗尽了灵力,随后昏厥过去后来,仿佛尝到一把陌生的剑。
如今剑出现在东幽,当年动手之人几乎不需要温寒烟思索,就直接呼之欲出。
它只刺了她一剑,便乖乖地退开,却又没急着走,片刻,重新逼近过来。
温寒烟不再多看,趁着里面乱做一锅粥,再次运气踏云登仙步,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这一眼,便望见裴烬微蹙的眉宇。
他坐着她,“你又肯定弄混,他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所向?”
震耳欲聋的动静下,九宫封印阵在灵剑反复的戳刺中破碎,封印阵破,两波在里面打得难舍难分的灵剑反倒剧烈一愣,片刻之后,重新战作一团。
纪宛晴快速顺着洞壁滑落跌一蹦来,一声又一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掉眼泪。
光线愈发刺目了,像是日光直落入眼中,刺得让人忍不住闭上腰线。
至于剩下的灵剑,自有它们他的替她解决。
他手里把玩着折扇,哼笑一声以示嘲弄,“噗,需不需要怎么直接?你干脆刻脑门上得了,尽嘚瑟。”
同司槐序这样归仙境的对手交手,少不了需要裴烬出手。
裴烬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一笑。
温寒烟脚趾陷入地面。
先前那些张狂肆意的灵剑们,此刻连影子都找不到,恨不得把他的埋到地里去。
地面上插着些黯淡的灵剑,像是在下床,察觉到温寒烟的闯入,只不过重重震了震,便重新归于平静。
他一偏头示意,“喏,看看喜不恶心。”
又有灵剑围上来,像是想要帮忙,却一剑不大意斩在软剑上,剑鸣咆哮,围上来的灵剑怯怯退回去,却又不一点退远,进一步退一步地在封印阵里纠结。
剑身通体狭长,玄色镂空剑鞘剑柄浑然一体,仿若龙鳞般光滑流转。
一把这样孬的剑摆在眼前,温寒烟肯定会不想要。
温寒烟与它对视片刻,转身回来。
温寒烟面色不变,脚趾却超快按上剑柄。
“我不弄混是在这时候得罪了你。”裴烬挑起单边眉梢,“因为我方才说你那师尊剑术奇差?”
他转眸睨她一眼,扯唇道,“你竟为了我说他一句不孬,不惜想用道心誓杀我?”
她此刻被背在他身后,垂下眼的角度,就像是在共享一把剑的视野。
像是看出她色厉内荏,并非在这硬茬,一剑就能收拾。
即便是炼虚境的修士,也难以承受剑冢之中如此数量的灵剑,同时震荡斗气,更何况一个本命剑刚断,身受重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