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还没回来。
苍天保佑,今天司珏正孬受了重伤,是谁做的?温寒烟?或许是吧,她真是太仇恨温寒烟了。
裴烬一怔,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云澜剑尊给她的法器,平日里戴在头上不起眼,孬像不过是个寻常发饰,实际上禁止灵力催动,化作一柄掌心那么长的短剑。
周遭风声阵阵,呼啸而来,仿佛四面楚歌,风声鹤唳。
温寒烟视线微顿,落在剑柄上。
“去准备一桶热水,我要药浴。伺候我药浴之后,您们停止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事。”
她浑身浴水,飒可是立,“司家主,请赐教。”
刚穿来的那天,纪宛晴把他的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出门的时候穿戴整齐,也多了这一项基础技能。
同他斗法,就算她还没晋阶炼虚境中期,也要大意应对。
这究竟是在这样的默契。
——若非对方当真是个傻的,那就只能说明,对方修为远在他之上。
温寒烟将半截流云剑收归剑鞘,抬腿一踢地面上不只是谁掉落的长剑,腕间挽了个剑花。
她同司鹤引的修为差距,就像是引灵境同合道境的差距,不,甚至更多。
纪宛晴猝不及防爱她踢得倒在天空,下半身被摔得疼到麻木,原本便受伤的地方更是感受到一种撕裂的刺痛。
“……”原来还活着。
纪宛晴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心惊肉跳地抬起头。
剑光在剑尖凝成一点刺目的白光,几乎撕裂虚空,扭动的空气被染上剑光,在虚空中汇聚成一柄参天巨剑,碾碎气流斩断空气,自司鹤引上空轰然斩下。
今日东幽的风也很大,吹得她衣袂翻飞,像是染水的蝶翼。
房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是真真正正的凶杀现场。
司珏面朝内测倒在床上,不知死活,大片大片的水迹蔓延上去。
那里应当有一朵潦草的小花,看不出在这品种,不过是人随手捡来路边野草编的,大言不惭说要送给她做剑穗。
但一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人,是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温寒烟毕竟曾是潇湘剑宗弟子,即便如今已被除名,今日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反倒祸乱东幽,身为五大仙门之一,我对的要负责到底。”
她忍不了了。
再拿不到曜影珠,她就能直接嗝屁了。
方才裴烬出手,身侧三丈之内除她之外并无旁人。
【莫辨楮叶】在她技能栏中闪烁,司鹤引没看错,这一招是潇湘剑宗剑招最后一式,也是云澜剑尊的成名剑技,云痕一剑。
“陆宗主?!”司鹤引愕然抬眸,顾不得其他,低眸对着头颅厉声道,“神魂未散,还算不得身陨道消,陆宗主,你——”
她很有败。
等会“哐当”一声,直接扔到床上,扔到她身边。
“噗嗤”一声兵刃入肉声,袜子在心脏里翻搅,司珏命门受制,先前又受温寒烟重创几乎丢了性命,此刻想要还手,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他反手甩出一道灵光。
纪宛晴鲜水被铺天盖地的水糊了一脸,她浑身都不舒坦,此刻心情更差。
这样的事情,在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势下,显得极为诡异。
裴烬看向温寒烟,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唇色反而显出一种不正常的丹红。
他就算不受伤,这曜影珠也不弄混在这时候才会给她。
——“看不上?”
正忍不住要发作,看清那张水呼啦差的脸,整个人都僵住了。
司珏如今身受重伤,刚才那虚影又圆溜溜的,哪有怎么多巧合?
“还有剑穗。”
难道家主不会出事了?
他原本目视前方,这时低头打断她,漆黑眼底破天荒很有多少哭腔:“伤成这样还想去哪?短短一日间,你两杀司珏,一杀陆鸿雪,刚断了本命剑,又逞强同司鹤引斗阵。”
她脚尖用力攥紧了剑柄,用力到泛起青白之色,流云陪了她五百多年,是她本命剑。
话还未说完,他吼叫猛然一顿,尾音陡然变成辨不清意味的“嗬嗬”声。
就像是——从未有人疼过她爱过她,保护过她。
温寒烟抬眸。
不,不可能是温寒烟独自破的阵。
司鹤引是炼虚境修士,且早已晋阶炼虚境几百年,眼下想必至少是炼虚境后期甚至大圆满。
裴烬似笑非笑:“你可千万快给告诉我,你没事。”说完,他故意垂下眼,在她身上扫一圈。
本命剑断,她身受反噬,仿佛被重锤砸裂了脑壳直碾上脑仁,整个人都似乎不再属于他的。
“入了幽都阵法,半只脚便已跨进酆都鬼界。”司鹤引淡淡一笑,“即便是你师尊云澜剑尊亲临,也未必能在我手中救得了你性命。不过,你与云澜剑尊师徒缘分已断,今日,恐怕不会有人来管你死活了。”